清覺稽首一禮。
雖然雙方都不怎麼喜歡,可該有的禮節也是要有的,而且王荊為人正派,有古君子之風,又是法家之人,與太清宮戒律堂的老頑固,還是有幾分交情的。
所以,作為徒子徒孫一輩的清覺,對王荊也有幾分敬重,因為純粹的人,都值得敬重!
“清覺道兄有禮了!”
王荊也沒有擺臉色,中規中矩還禮。
“貧道此來,半路得知居士頓悟,冒昧來訪,還勿見怪!”
清覺又道。
“不知道兄此來,所為何事?”
王荊微訝,他還正納悶呢,太清宮就算消息再靈通,也不至於一天就到,畢竟隔著太遠。
“貧道奉戒律殿殿主法旨,前來塢雲坡查看,義武鎮、洪武鎮命案,捉拿凶犯!”
清覺一甩拂塵,目光有意無意的撇了撇吳明。
後者抱臂而立,老神在在,一副事不關己的架勢。
之前表態,願為吳明掃尾的人,無不眼觀鼻,鼻觀心,做起了木頭人。
開玩笑,掃尾是一回事,跟太清宮作對是一回事,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沒人敢捋虎須!
不管怎麼說,牢山都是太清宮封地,每一座坊鎮的出產稅收,都有一部分上交太清宮,佃戶造地主反的事情不少,可那也得看人啊!
王荊若有所覺,眉頭微皺的看了眼吳明,麵色一正道:“本官身為五坊鎮守,此番禍亂,當負全責,亦會全力協查,若太清宮有線索,可交由本官,定當追查到底!”
要查案好辦,咱就公事公辦,這裏雖是太清宮封地,可也是朝廷的,得按照朝廷律法來!
清覺臉色本就黑,此時更黑了幾分。
宗門戒律堂,可不是朝廷的律法,而是代表私設公堂,最為法家不容。
王荊是老實人不假,可也是讀書人,有理走遍天下,他老人家頓悟醒來後,已經派人全力搜捕,奈何凶犯早已潛水,找不到啊!
“居士這般言辭,可是在包庇凶犯?”
清覺鬥嘴鬥不過,微囧之下,口不擇言,引得在場無不為之變色。
“蠢牛鼻子,衝動是魔鬼啊!”
吳明暗笑。
“大膽!”
王荊喝聲如雷,如引浩然之氣,令在場心懷詭思者,無不瑟瑟發抖,駭然失色,但聽道,“本官自知事發後,便下令嚴查,一應政令,皆有官文為證,若你找到一絲偏袒錯漏之處,本官自掛官印,上秉朝廷請罪,若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休怪本官治你汙蔑之罪!”
清覺勃然變色,怒意狂湧。
雖道家講究清靜無為,可那是道祖和聖人的境界,隻要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欲,更遑論高高在上慣了,人人懼怕的天品太清宮戒律堂長老呢?
“王鎮守!”
清覺口氣不善,目光如劍,戟指吳明道,“此子自來到塢雲坡,兩鎮便發生慘案,你又頓悟閉關,不覺太巧了嗎?”
王荊眼角微不可查一抽,沒來不及說話,吳明上前一步,淡笑道:“既是衝本王來的,都告到先生麵前了,趁著大夥都在,我這個被告總可以自便吧?”
王荊微微頷首,讓他公然說謊,確實為難了!
“嗬!官官相護!”
清覺冷笑,實不知犯了王荊的忌諱,印象分直接為負數了!
王荊討厭宗門、世家違法亂紀,私設公堂,更惱恨身為官員之人,知法犯法!
“本王自來到鎮守府,與先生品茶論道,從未離開半步,府中上下都清楚!”
吳明嘴角笑意甚濃,近似於嘲弄的看著清覺,“你莫說什麼所有人都會袒護本王,你太清宮自有辦法查證真偽。至於先生頓悟,實乃天賜之福,僥天之幸,全鎮百姓都可為證,你總不會以為數十萬百姓都會袒護先生吧?”
“品茶論道?你不覺太看的起自己了嗎?”
清覺冷笑不已,自以為抓到吳明的話柄,至於查證之事,根本做不的假,因為王荊頓悟時的動靜實在太大。
即便聖者親自出手,也無法模擬!
而區區先天,與文豪品茶論道,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一點,在場不少人暗暗點頭認可,此子實在太過囂張了!
“嗬嗬!”
吳明負手而立,淡笑道,“本王不才,曾是玄聖門前客,喝過酒,贈過詩,亦曾是東海龍宮座上賓,龍驤印在手,還曾……嗬嗬,不足為人道哉!”
兩次嗬嗬,藐視至極,直把所有人眼珠子說的差點瞪出來!
單指這兩樁,但凡有點勢力的都曾聽聞,雖說都不信,可多少有點嫉妒的意味,如今聽吳明承認,不由心生錯別。
人比人,氣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