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李絡束手而立,似乎對發生的一切都無動於衷,置身事外,可嘴角卻有一絲莫名笑意時隱時現。
晉王李岐從開始的手足無措,小正太般的嫩臉,好似半日間長大成熟了不少,疼惜的攬著俏臉微白的晉陽公主李蘿。
小姑娘身量好似高了不少,雖俏臉泛白,皮膚卻紅潤透著光澤,再無往昔病懨懨,全靠靈藥支撐的樣子,一雙美眸直勾勾的看著遠方。
那裏,正是吳明和陸九淵離開的方向。
或許在小姑娘心裏,很是不解,為何那個雖僅僅相處幾日,卻溫和如鄰家大哥哥的吳明,會對她下毒。
可偏偏自己不僅沒死,連醫家半聖都無計可施的心病,竟然好了七八分。
她是真的想再見到吳明,親口問一問,這是為什麼!
隻是平素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父皇和諸位叔叔伯伯,正在商量如何殺死吳明,再次見麵時,她又該何去何從?
……
“吼啊……”
此時,遠在長安之外,不知名的荒野密林內,一片若隱若現的華光籠罩中,不似人的嘶吼此起彼伏。
卻見吳明捂著頭,翻滾在地,滿麵扭曲掙紮,似乎承受著難以言狀的痛苦折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以李青歌的身份,既然罷手,絕不會再施暗手,難道是有人從中作梗?”
陸九淵滿麵憂色,近似手足無措,大感棘手,因為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病症,卻又不敢貿然出手,“不可能,即便我察覺不到,也不可能瞞過李青歌,以他的脾氣,沒人敢動手腳,觸怒這位劍仙!”
嗡!
左思右想無法,陸九淵摸出一片黑白相間的羽毛,掐訣點指,其上玄奧文字閃過,嗡然化作一片光芒,幾個呼吸後,竟然憑空出現了一扇光門。
若吳明看到,必會認出,那羽毛赫然與之前在太行山中,那與山老對弈的儒衫老者所贈羽毛,一模一樣。
“哎,癡兒,你終究是走了這一步!”
悲天憫人的歎息聲中,一道儒袍身影緩步走出光門,赫然正是那老者。
“老師,您知道,當年家族覆滅,吳王府遭逢大難,我道心不穩,早已無緣聖道,這些年不過是在強撐而已!”
陸九淵躬身,一揖到底,麵色坦然道,“此行置之死地而後生,欲尋那破而後立之法,可惜功虧一簣,但是這孩子……”
“這小子就是個惹禍精,到哪兒都能整出一屁股狗屁倒灶的事情!”
老者吹胡子瞪眼。
“老師明鑒,這些年若非我放任不管,他也不會養成這般性子,究其根由,還是弟子的錯!”
陸九淵道。
“哼哼,有事,弟子父其勞,到了你這兒倒好,成了為師為你操勞!”
老者恨鐵不成鋼道。
陸九淵麵色訕訕,苦笑不跌。
“哼,你也別把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若非你四處奔走,默默支持,就憑他做下的那些事,百條命都不夠死的!”
老者瞪了他一眼。
“不管怎麼說,當年也是我急功近利,時機沒有成熟之時,強求聖道機緣,以至於惹來強敵窺視,才埋下天大禍患,使得兩家蒙難!”
陸九淵不無歉疚道。
“你呀你呀,真是像極了觀潮那老小子,整日裏憂國憂民,陸家多少代,都是死在這上麵!”
老者連連點指,神色間卻無多少怒意,反而更多的是讚賞與欣慰。
“還請老師垂憐!”
陸九淵懇求道。
“也罷,誰讓神州欠你們陸家的呢!”
老者喟然一歎,似哀其不幸,又怒其不爭,卻又有些矛盾感慨,澄若湖水的眸子掃向翻滾不休的吳明,白色眉宇驀地皺起,幾息後突然失聲。
“命劫,此子何來如此凶險的劫數?”
“什麼?”
陸九淵劍眉一挑,旋即愕然道,“不可能吧?他才多大,即便這些年手底下有不少人命,可幾乎都有因果可循,早已解開,即便還有些牽扯不清,可也沒到命劫的地步吧?”
命劫者,命中之劫數也!
一如之前陸九淵挑戰李青歌,以證劍道,看似是在救吳明,實則也有兩者之間本就牽扯因果的緣故。
與之相反的是,吳明引來李青歌,卻並非劫數,而是自己作死,布局超出了能力範疇。
這等劫數,往往異常凶險,而且牽扯極大,尋常根本無法察覺,可老者既然說了,必然不是無的放矢。
“此事人力不可違,即便是我,也不能輕易插手,隻能憑他自己度過!”
老者深深看了眼吳明,大有深意道。
“這……”
陸九淵猶疑不已,拿不定主意。
“此子雖行事孟浪,但福緣卻異常深厚,連我都看不透其氣機,相信他吧!”
老者寬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