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曄徹底無言以對。
這些道理以他數百年江湖經驗,幾乎都成了常識,但知道是一回事,熟練運用又一回事。
可吳明不及弱冠,就比老江湖還油滑般的順手撚來,著實匪夷所思。
就如其所言,每個村子幾乎都有不受待見的懶漢地痞,無論在哪個時代,隻要碰到了,都會低頭匆匆躲開,不願多看一眼,生怕惹禍上身,至少不願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如此一來,村民對這種人多有印象,又不太熟悉,即便哪天人沒了,要麼沒人在意,要麼拍手相慶,自然是最佳偽裝對象。
甚至於可以想象,當涪陵宗強者大肆搜索周邊山村鄉鎮,這些懶漢地痞多半就是引路人,誰會想到其中就有自己的目標呢?
燈下黑,莫過於此!
於細微處見真知,吳明心思之細膩,雖不是聖者體察入微,卻也極為接近了!
“不過,三人能躲開涪陵宗半聖追索,不可能是凡俗獵戶手段能做到的,多半有著趨吉避凶的寶物或秘術!”
吳明目光灼灼道。
“心細如發!”
枯曄感慨萬千,頗為好奇道,“若非是我以聖魂之力著重觀察一番,還真可能錯漏過此人身上的特殊氣息,想來多半是此寶,助他們屢次化險為夷,隻是此寶氣息晦暗不明,不僅是自身特性,應該是成套的寶物,分別由三人掌控。”
“可是道器?”
吳明眼睛一亮,興趣大增。
“多半是道器無疑,聖器不好說,至少能躲過半聖感知的話,其價值絕對不在尋常道器之下,甚至尤有超出!”
枯曄道。
“如此便好!”
吳明微微頷首。
“動了!”
枯曄道。
“這鎮子不算小,但剛剛劍奴毫無顧忌的釋放大宗師氣息,以此人的實力,足以感受到了!現在,他多半會傳訊於另外兩人,於此去涪陵宗的路上勘察!”
吳明嘴角微翹,像極了看著獵物即將進入陷阱的獵人,準備收獲。
“確實有傳訊波動,現在就看那件寶物效用如何了!”
枯曄笑道。
吳明微微頷首,目中冷色漸起。
於他而言,三個實力不凡,潛力也不低的老牌巔峰宗師,算是不錯的助力,但實則隻要那趨吉避凶的秘術或寶物到手即可。
麵對即將隨時可能到來的大戰,需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小心,並準備一切可能的資源,這等寶物或秘術,無疑能夠增添不小的勝算,至少能讓安全上有所保障。
當然,也不能全部寄托於此,打鐵還需自身硬!
在枯曄默默觀察下,鎮上一名坦胸露乳,披頭散發,滿臉胡茬的瘦高大漢,一步三搖的在幾名小弟簇擁下,向客棧靠近,時不時推搡下過路人,亦或者從攤位上順手牽羊幾個尋常靈果。
當有女子靠近時,無論老幼,老遠便匆匆而過或轉向,躲不開者被幾人圈在中間,好一番汙言穢語調戲,直至女子哭喊不止才盡興而去。
看的出來,這些人雖然下流,卻很節製,不敢做的太過,否則即便鎮子荒涼了,也依舊有官府維持秩序,鬧出大的亂子,屆時就不好收場了。
“了不起,這演技跟你有的一拚了,若非我能看出其修為本質,絕不會想到,這樣一個無賴漢,竟會是一名巔峰宗師,甚至半隻腳踏入了大宗師的強者!”
枯曄感慨道。
吳明眼角一抽,摩挲了下鼻梁,不知怎麼接茬。
很快,那懶漢帶著一幫馬仔於客棧門前逗留,做出各種不雅之象,擾的掌櫃和店夥計不勝其煩,隻得鬧出點錢貨打發對方。
可誰料,以往半塊靈石就能滿足的懶漢,竟然得寸進尺,死賴著不走。
“掌櫃的,我家少爺說了不喜有人吵鬧,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就在雙方吵的不可開交之時,陸天池冷著臉適時出現。
“對不住,對不住,實在是……”
掌櫃的一陣緊張,連連作揖賠不是。
莫看陸天池是一介下人身份,可之前那驚人的氣息波動猶在心神中激蕩,哪裏敢得罪分毫?
“哼!”
陸天池不做理會,冷眼看了上去。
“啊……”
幾名不過氣境的懶漢,登時心神劇痛,捂著眼耳慘叫不止,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客棧。
即便是為首目標,也是如此,屁滾尿流遠去。
“實在抱歉,這幾個懶漢在本地無所事事慣了,沒想到今日攪擾了客人!”
掌櫃的賠罪道。
“哼哼,什麼破地方,擾的本少不得安生,即刻啟程,本少去涪陵宗住一段時間,省的受這些亂七八糟的氣!”
吳明嚷嚷著來到前堂。
“少爺,我們連日趕路,人困馬乏,再者此地離涪陵宗也就隻有一兩天路程,不若老奴前去送信,請他們用飛舟來接如何?老祖宗與那位長老乃是八拜之交,他讓你來送的東西又極其貴重,說不定那位長老會親自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