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正南,橫跨天龍江的雲夢澤西南,比鄰億萬裏南疆莽荒,其內有三大勢力,一為巫蠱咒三聖族,一為萬骨窟,三便是千截劍宗。
其中最為人所避忌的便是巫蠱咒三聖族,但其困守一地,甚少外出,隻要不招惹上門,絕不會輕易踏出南疆半步。
而萬骨窟之所以為人所恨,便是其奴役屍身,使得亡者不得安息,可惜其乃天品宗門,勢力強橫,又從未幹出掘人墳墓等天怒人怨之事,所奴役者多是自絕地或敵人屍身,才沒有招致太大禍患。
反觀千截劍宗,同為天品宗門,卻是三十六大天品宗門中最為低調的門派,縱觀有史以來,哪怕是覆滅在曆史長河中的天品宗門,也沒有比之更低調則。
但提起千截劍宗,任何熟知悉此宗者,必然是大為忌憚。
因為其行事之高調!
如何高調?
但凡紀元更迭之時,便會有門人出山,挑戰天下劍客,成就自身劍道,在戰亂中養劍,以手中劍和無數敵人的鮮血,寫下華麗無比的篇章!
而此宗門也是神州有史以來,傳承從未斷絕過的天品宗門之一!
南疆莽荒外,兩道人影從天而降,露出一老一少,老者有如垂垂老矣,行將就木的老儒,唯有一雙眸子深邃無比,仿佛能夠看透世間一切。
少者二十歲許,麵容剛毅俊偉,身形頎長,劍眉斜插入鬢,氣度從容淡定,仿若透著與生俱來的尊貴與威儀!
“此行有勞介浦先生了!”
吳明躬身施禮。
“嗬嗬,小友保重!”
老者微笑擺手,腳下憑空生出一朵青雲,瞬息直上天際,轉瞬消失的無影無蹤。
“有意思,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範師竟然沒有下令拿下我,難道也想以我為子,下一盤大棋?”
吳明凝望天邊,久久無言。
短短半月,橫跨大宋,直入南魏南疆蠻荒,若無這位親自護送,以他當年的情形,少說也要數月之久,哪裏可能如此之快?
就是這短短時日,以範師之能,足以做出決斷,非但沒有因古家半聖之死而震怒,反倒依約送他前來南疆。
當然,即便這位真的想要將他拿下,固然不是對手,可吳明自忖未必沒有還手之力,隻是代價太大,而且會完全失去這位人族智者的好感罷了!
甚至於,可能會牽累吳福、桑菁菁等人!
但吳明骨子裏從來不是束手待斃之人,未到這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也罷,無論這位想做什麼,此前安排的我已妥善完成,即便有些瑕疵,也以其它彌補。”
沒有再深究此事緣由,吳明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與這等存在的差距,兼之所知甚少,根本不具備與這等存在掰手腕的資格。
而且,對方既然沒問龍魁和三聖涅的來曆,他也沒必要眼巴巴的再送上門去找麻煩!
一念及此,吳明微微一笑,瞅了眼不遠處雲霧遮掩的雲夢澤,徑直找了處幹燥所在,布下幾枚符籙藏身,靜靜等待起來。
沒過多久,其懷中一枚玉玨嗡然釋放寸許毫光,微微顫動。
吳明取出一觀,便既長身而起,步出了藏身之所,來到了一處小山坡之巔,取出的桌椅酒水,自斟自飲。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道幽藍光影須臾到達近前,露出一道仿若世家貴公子般的身影,赫然是雲夢澤摩雲洞少主——方昔仁。
“方兄,別來無恙!”
吳明笑吟吟虛手一引道。
“哈哈,卻是沒有吳兄來的逍遙自在!”
方昔仁毫不客氣,徑直落座。
“我這都快成喪家之犬了,何來逍遙自在之說?”
吳明苦笑道。
“半月前,吳兄於白崖城伏殺古家半聖古豹,重創古驚龍,早已傳遍神州,不曾想短短時日,竟然橫跨南北,如此手段,天下哪裏去不得,豈不是逍遙自在?”
方昔仁笑道。
身為大宋境內有數的強梁勢力少主,知道這些事一點都不足為奇,不知道才叫怪事。
“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共飲。
“還要多謝當年方兄出手,我才能在此一舉殲滅窟野沙河蛟龍一脈!”
吳明再敬。
“話可不能這麼說,若無吳兄當年於潛龍淵援手,我早已是枯骨一杯,哪裏能如今日這般與吳兄共飲?”
方昔仁擺擺手,一臉正色道,“隻是,可莫要再來一次了,天龍江可是真的不好惹,短短不到一年,我摩雲洞的勢力,便減少了三成!”
言外之意,若是再來這麼一出,摩雲洞就算不會被滅,也要元氣大損,可別再坑他了!
“此事是我有欠考慮!”
吳明肅然。
天龍江固然有覆滅摩雲洞的力量,可後者到底是人族勢力,也算是故意放任,插在天龍江範圍內的一根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