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覺禿驢!”
老嫗渾濁眸子中精光一閃,有如神兵利劍般刺向對麵。
“雲夢澤佛王鄧寶光!”
曲坪輔麵色陰沉,目中怒火大熾,冷聲道,“你敢插手今日之事……”
“少跟佛爺這兒胡吹大氣!”
鄧寶光一頓禪杖,金環嘩啦啦刺耳脆鳴,震的在場幾名修為稍弱半聖都大皺眉頭,嗡聲喝道,“有膽就發兵滅了雲夢澤!”
“你……”
曲坪輔這一刻覺得無比憤怒憋屈,卻又找不出理由反駁。
因為眾聖殿確實不敢這麼做,亦或者說忌憚,有各方麵的原因,隻是不為外人道哉。
可想他堂堂刑律殿副殿主,今日已是被人連番嗬斥,根本不放在眼裏,自身丟了麵子沒什麼,可眾聖殿權威往哪兒放?
“玄覺禪師!”
陸九淵稽首一禮。
“哈哈,小子有種,你我兩家比鄰而居,卻不曾緣慳一麵,聽聞你此前欲借劍聖之手,重續聖道,灑家還曾痛飲三百杯,不曾想今日在此遇上了!”
鄧寶光摩挲著鋥亮光頭,咧嘴大笑道,“今日一戰後,可願陪灑家這佛門棄徒喝一杯?”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陸九淵微微一笑,反手扔過去一壇酒,“大師請!”
“哈哈哈!痛快!”
鄧寶光仰頭一吸,有如鯨吞般,壇中酒盡數沒入口中,滿麵紅光喝道,“劍羅刹,來來來,當年你仗著修為,在灑家身上刺了字,今兒個灑家非得讓你知道花兒為啥這麼紅!”
劍羅刹之名一出,登時讓諸多不明老嫗身份之人目露駭然,這可是數甲子前,便名貫神州的絕頂劍客!
例數神州近代有名的劍客,天下第一劍聖無疑人盡皆知,使得神州劍道聖者黯然失色,甚至有人認為,其劍道之盛,奪天地造化,以至於後輩中再難有出其右者。
當年的陸家先祖陸觀潮,創《遊龍經》,以半聖之身,位列天下一等一劍客,卻是命運多舛,一生止步聖道之前。
就有傳聞曾言,正是李青歌獨占了這一紀元的劍道氣運,以至於這等劍道天驕,無法綻放自身光輝。
雖有聳人聽聞之嫌,可便千年內的強者,除了與李青歌同輩中有寥寥數位劍道聖君外,後世最強的也不過是陸觀潮。
最近現世的李十二娘,與之也是同輩,而且是劍聖親傳,卻也必須另辟蹊徑,才有一絲可能躋身劍聖之列。
如陸九淵,與其祖陸觀潮命運何其相似,同樣的憂國憂民,卻是落得聖道斷絕的下場!
遍數這些有封聖之姿的劍客,這劍羅刹便是其中之一。而且戰績更是輝煌無比,除了陸九淵挑戰李青歌外,無人能出其右。
隻是因年代久遠,卻不曾想還活著,更是出現在世人麵前!
“既然你不長記性,老婆子不介意替少林聖僧,再教訓你一次!”
老嫗駝背緩緩筆直如劍,整個人鶴發雞皮的模樣瞬間大變,竟是化作三四十歲,英姿颯爽的模樣,一步踏出之際,手中拐杖也化作了一柄鐵劍。
“哈哈哈,來來來!”
鄧寶光怡然不懼,狂笑著踏入半空,悍然一杖砸落。
嗤哢!
刺耳金鐵爆鳴化作無形光波橫掃,恐怖氣浪席卷之下,除了陸九淵等寥寥數名巔峰半聖能夠站穩之外,其餘半聖卻是踉蹌後退,表現最好也是身子連晃,駭然失色。
同為半聖,即便修為有所差距,可實力竟是天差地別!
強如東方煜夫婦,也是麵色連變,看向陸九淵的目光中,凝重忌憚之色更甚三分。
此前一劍有偷襲之嫌,他們又是各個維持大陣,損耗不輕,才被陸九淵一劍擊破,可現在看來,絕非如此!
六大半聖沒有動,陸九淵也沒有動,如此前承諾一般,過線者死!
可即便如此,也給人莫大壓力!
尤其是與陸家有深仇大恨的蕭正英、謝龍海,被陸九淵點名誅殺的曲坪輔,心緒波動就一直沒有平複下來。
“都愣著幹什麼,速速緝拿賊子!”
曲坪輔冷聲喝道。
“是!”
司空輝等當即率眾越過了劍痕,其餘人見陸九淵沒有動手,心頭大鬆了口氣的同時,也紛紛跟了上去。
似陸九淵這等強者,是決然不會對修為低之人動手的!
此行出現這裏,已然有違其本性,若非陸家對吳家虧欠太多,換個人來,哪怕是陸子青,他也不會現身。
“迂腐!灑家不跟你這書呆子喝酒了!”
半刻鍾,傳來鄧寶光氣呼呼的喝聲,很快淹沒在陣陣劇烈氣爆轟鳴中。
陸九淵莞爾一笑,手中劍卻未曾移動分毫,就這麼站在半空,仿若天塹般,攔住了六大半聖去路。
但這種局麵,維持不了多久,因為周遭天空震動,股股強橫氣息湧動不休,其餘六大半聖即便再慢,也會很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