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海,萬丈龍船橫亙海麵,波濤不起,風雨止歇,仿若亙古不滅的蒼莽大山。
“傷的不輕啊!”
龍船中,敖青璃抿著茶水,笑吟吟道。
“奴婢護衛不力,還請陛下降罪!”
瑤暇妖尊斂衽拜倒,誠惶誠恐。
“不關瑤族長的事,是晚輩托大了!”
吳明趕忙道。
“哼,托大?”
敖青璃柳眉一挑,似笑非笑道,“於光天化日之下,伏殺人族半聖,此舉不啻於挑釁人族法度,你是在試探眾聖殿的底線嗎?”
“不敢!”
吳明麵皮繃緊,一副乖寶寶認打認罰狀。
“你是不是覺得,反正事情已經做了,反正有本宮和另外幾個老不死替你背書,一切都能過去?”
敖青璃笑容漸漸斂去,美眸中似有波濤起伏,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視。
“不敢!”
吳明緩緩站直,目光若古井無波,平靜從容道。
“嗬嗬,你左一個不敢,又一個不敢,真以為沒了你,本宮就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敖青璃冷笑道。
“您要真這麼想,那晚輩隻能說……”
吳明靦腆一笑,撓了撓頭道,“事實如此!”
“混賬!”
敖青璃氣的柳眉倒豎,不見如何動作,目中似有雷霆閃動,麵前華貴無比,甚至材質堪比寶器的案幾杯盞等物,瞬間化作飛灰。
“陛下息怒!”
瑤暇俏臉煞白如紙,磕頭如搗蒜,惶恐到了極點。
既有擔心自己遭了池魚之殃,又怕吳明真的惹怒敖青璃,以至於身死道消,畢竟這位也算於她有恩。
當然,也有一絲惱怒,麵對帝後,服個軟能少塊肉啊,非得硬頂?
“您這話,恕晚輩不敢苟同!”
吳明強忍恐怖壓力,哪怕體內如針紮般劇痛,似乎隨時都快散架,依舊讓自己站直。
“你還敢頂嘴?”
敖青璃目光一寒,嗖忽斂去怒意,冷冷道,“聖威不可犯,用你們人族的話來說,若你今日說不出個子醜寅卯,本宮定要讓你知道,忤逆聖聽,是何下場!”
“嗬嗬,既然您要晚輩說,那咱就掰扯掰扯!”
吳明伸出右手,屈起一根道,“晚輩乃是東海龍族小公主欽賜龍驤使吧?”
敖青璃麵無表情的點點頭,舉世皆知,反駁也沒什麼用。
“東海龍宮令諭通傳四海兩江,昭告神州,承認我龍驤使的身份,這不假吧?”
吳明再問。
敖青璃眉頭漸漸蹙起,已然知道吳明要說什麼了。
“窟野沙河蛟龍一脈,屢屢吞食人族,為禍一方,破壞兩族友好,本使將之斬殺,以儆效尤,這在職權之內吧?”
這一問,同樣無法反駁。
就算是有逾矩之處,可敖野等蛟龍之屬,實力遠在吳明之上,當時若不傾盡全力斬殺,死的就會是他。
“四海兩江龍族,食言而肥,封禁隔絕龍節諭令與我的聯係,這也不假吧?”
吳明沒再提其它細枝末節,目光灼灼的質問道。
“你想說什麼?”
敖青璃雖然明白了話中之意,可還是想聽到吳明親口說出來,因為她不信。
不信一個人族小輩,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向她說出忤逆,乃至挑釁底線的話!
可惜,她終究不了解吳明!
“敖泰是您的兒子,玲瓏是您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您想一碗水端平,晚輩理解,也支持!”
吳明神色坦然,隻是目中淡漠之色漸起,甚至帶著平等意味道,“但我想知道,敖泰欲除我而後快,您打算怎麼做,亦或者說,您希望我怎麼做?”
“你覺得能奈何的了我兒?”
敖青璃好笑道。
東皇太子敖泰,堂堂巔峰半聖,即便是陸九淵都不敢言勝,甚至聖者出手都未必能拿下的存在,豈會在意一個小小的二境陽神大宗師?
“嗬嗬!”
吳明垂首一笑,右手握拳道,“今天死了四個半聖,殘了一個!”
敖青璃美眸中波光一閃,似乎眯了下,隱有危險光澤閃過。
瑤暇嬌軀一顫,埋首於地板,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實在是怕的要命了!
眾所周知,人族向來不以力量稱雄,而是智謀著稱。
縱觀人族自上古三皇五帝主掌神州大勢以來,屢屢遭遇紀元大劫,穩坐神州之主,哪怕如今式微,明麵上依舊與龍族,乃至妖族為盟,穩穩的將蠻族和部分妖族抵禦在外。
但看吳明以孱弱修為,自先天境至今,間接或直接,死傷於其受傷,最不濟也是吃了大虧的半聖尊者,已達驚人的十指之數。
無需任何懷疑,隨著漸漸成長,定然還有更多此等存在,會栽於其手。
敖泰會成為例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