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餐館,迎麵一陣風吹來,酒勁上湧頓時頭暈目眩起來,王柯文連忙把我扶住。我扭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表示感謝。緩過了這口氣以後,頭倒是沒那麼暈了,但腳下還有點拌蒜。這小子說什麼也不讓我自己走,一路架著我往機械廠走。
眼看路上行人對我們指指點點,我心中那叫一個憋屈啊。一瓶酒有八成落到了王柯文的肚子裏,我滿打滿算也就喝了二兩多,才這一點就醉了,實在是太丟臉了!
再看這小子,喝了八兩的白酒,竟然屁事沒有。反而紅光滿麵地,架著我健步如飛。在機械廠裏七繞八繞了一陣,我徹底被繞昏了,索性放棄了掙紮。
過了約摸五六分鍾,終於到了一片宿舍區,王柯文住在三樓,是一個十來平的單間。進門第一眼,就看見頭頂上拉了一根繩子,跨越整個房間,繩子上掛著幾件衣服,有兩件還往下滴著水,應該是早晨才掛上去的。
再看房間裏的陳設,都比較簡陋。算得上家具的,隻有一張硬板床,一張長條形的木沙發,以及窗台邊的書桌。當然了,如果要把臉盆架也算上的話,也是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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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男人的房間,似乎都是那樣,衣服襪子報紙雜誌隨意亂扔,水泥地板也像是很久沒拖的樣子。還好沒有什麼異味,免去了我進門就被熏吐的尷尬。
見我打量著整個房間,王柯文朝我尷尬的笑笑,連忙抓起床上的幾條褲頭和襪子,胡亂塞到床底。然後抖了抖被子,這才把我扶到床上躺下。末了,還不好意思的說:“沒來得及收拾,讓飛哥見笑了。”
“沒事沒事,挺好的。”
我擺了擺手,示意沒放在心上。我並不是客氣,而是實話實說。這地方雖然簡陋,但讓我特別的親切,想起了大學時代,住學生宿舍時的情景。我那寢室,可不比這裏幹淨多少。
王柯文是個老實孩子,性格裏有些懦弱與不自信,說難聽點就是自卑。當然了,這可能是因為環境因素造成。這樣的人,特別的敏感,很在意別人的看法。他小心打量了我一陣,見我真的沒在意,表情這才鬆弛下來。
我看著好笑,對他說道:“你也喝了不少酒,別光站著,躺下來歇歇。”
我說著,往牆那邊挪了挪,騰出了個位置給他。
條件有限,我打算著兩人擠擠,先混過了中午再說。他卻連連擺手道:“不用了,我睡沙發就好。”
也不等我回話,就自個兒跑到沙發那邊躺了下來。
“隨你吧。”我不在意的說著,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實話實說,這張單人床睡一個正好,要兩個大男人擠上來,就顯得擁擠了,睡著肯定不舒服。但一上來就把人床給占了,讓主人去睡硬木沙發,這讓我有總自己是壞人的感覺。
但比起身無分文流浪街頭來,我還是選擇當“壞人”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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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裏胡思亂想著,感覺眼皮越來越沉,正恍恍惚惚間,一段音樂突然傳進了我的耳中,我一下子驚醒了過來,原本半眯著的雙眼,下意識地睜開。王柯文那邊的反應比我還大,剛才還打鼾呢,突然就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好像我們停到的不是音樂,而是衝鋒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