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我身上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忍不住加快了腳步“逃”了出去。
當我走出大門的時候,陽光傾斜的灑在我的身上,暖洋洋地,驅走了一身的恐懼。我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長廊,忍不住自嘲的一笑,自己嚇自己而已。
樓門外是一個院子,圍牆下稀稀落落地停靠著幾輛自行車。沿著圍牆走了一段,就到了宿舍大門。大門旁有個小房子,是宿舍的傳達室,裏麵一個幹巴老頭正悠閑地喝著小酒。見我出來,醉眼朦朧的看了我一下,我朝他微笑點頭,他下意識地也衝我點了點頭。
這時候,我看到桌子上的一部電話。腦子裏突然閃起一個念頭:聯係不到關師爺,不是還有我爺爺麼?我爺爺的本事,可是比關師爺高了不知多少倍,他肯定知道洗怨路的事情,直接找他準沒錯的!
想到這,我整個人興奮了起來。忙湊到傳達室窗戶前,對老頭笑道:“大爺,我打個電話。”
說著就要伸手去抓電話,結果對方比我快了一步,把電話推到一邊,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不行啊,這是給本廠職工用的。”
“沒毛病,我就是廠裏的。”
他瞅了我一眼,冷笑道:“怎麼著,欺負大爺我老眼昏花嗎?也不怕告訴你,這地兒我呆了十多年,整個宿舍區幾百家人,就沒有我認不出來的。你小子眼生得很,明顯不是本廠的職工。”
嘿,這老頭挺精啊。有道是人老精鬼老靈,我知道這謊話編下去也騙不過他,隻好打出了王柯文的名號,說我是他的表哥。今天才過來,想給家裏人報個平安。
他聽我這麼說,仔細回憶了一陣,點頭道:“沒錯,你是和小王一起來的。來的時候還喝醉了,中午沒少喝酒吧。”
“額,是是,沒少喝。”一提起喝酒的事,我就無比尷尬。才二兩白酒就被丟翻了,說出去都丟人!索性順著他話承認了下來,順便套套近乎:“大爺,我雖然不是本廠職工,但我表弟是啊。大爺您就行行好,讓我打個電話嘛。”
這老頭搖頭晃腦了好一陣,拒絕道:“不行,你不是本廠職工。”
我突然有種一把把他掐死的衝動,不準就不準,裝模作樣幹嘛。但想想空落落的口袋,隻好舔著臉繼續說好話。我嘴皮子都快磨爛了,他被我纏得煩了,提高音量說道:“都跟你說了,不是本廠職工不能用電話的,這是規定!”
。
得,這口氣是沒商量了。我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準備離開。沒想到,他緩緩地站起身來,說道:“你要閑著沒事,幫我照看一下,我去上個廁所。”
說完,借著放酒瓶的動作,不做痕跡的把電話往我這邊推了推,然後背著手走出了傳達室。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心中既感動又敬佩。感動是因為他最終還是幫了我,而敬佩,是因為他對規定的堅持。廠裏的規定要守,但別人有難處也要幫,所以他選擇了這樣的方式暗中幫我一把。
倒是個有原則,卻不死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