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俯下身去拿地上的短香,突然從草地裏伸出來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嚇得我趕緊往後一退,結果帶出了半個人身。這家夥從地底下一出來,就拉長了聲音衝我呼喚道:
“渡,渡我……”
“我渡你大爺!”
我一甩胳膊,掙開了他的手,順帶還給了他一腳。這家夥被我這含恨一擊,給踹了個四仰八叉。我踹完他之後,當下拔腿就跑。但跑出了幾步發現,那根短香還插在原地呢。沒辦法,隻好又轉了回去。
我回去的時候,那家夥正努力地從地底下鑽出來,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爬出了半個身子。見我去而複返,似乎想對我說點啥,我懶得和他多活,一口唾沫就吐了過去。
這口唾沫吐到他的臉上,就跟潑了道硫酸一樣,疼得他捂著臉怪叫起來。而趁著這個功夫,我也奪過了地上的短香,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
急跑了一陣之後,等到再也見不到那家夥的身影,我這才停下腿喘了口氣。剛才那一下實在是太突然了,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等到回過勁兒來我倒是明白了,這家夥說不定就是這裏的枉死鬼,他嘴裏的“渡我”可能就是讓我幫他接下鬼債,倒不是要真的對我怎樣。
但問題是,咱們有事不能好好說嗎?你特麼的突然來這麼一下子,誰受得了!
好在我這段時間經曆了不少大事,勾魂使者範老八這些猛鬼我都見識過了,稍微有了點而免疫力,否則還真被他這下子給嚇出心髒病不可。至於借債的事情,算了,好馬不吃回頭草,聽鎖爺說這附近枉死鬼很多,那就等下一波吧。
我想到這兒,心中釋然起來。這時候也歇息得差不多了,看了一眼手上的短香,還閃著火光,並沒有因為激烈的奔跑而吹熄,便舉著短香往前麵走去。
要說起來,我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隻是憑著自己的直覺,往城市那個方向走去。還沒走幾步,樹林裏突然傳來了一陣響動聲,我警覺地把目光轉移過去,發現什麼東西都沒有。
“應該是風吧。”
我長舒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大半夜的,走夜路不說,還明知道要去碰鬼。沒有點兒膽子,還真幹不了這事!我想著,收回了視線。而就在我轉過頭的一瞬間,一張青白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的視線裏麵。
“借債嗎?”
我嚇得一哆嗦,連忙後退了兩步,視線倒退了一些,看清了這人的樣貌。這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身材幹瘦,個子不高。慘白的臉上,帶著一絲化不開的猥瑣之氣,他口裏雖然我問是否借債,但我怎麼聽怎麼想農貿市場裏麵,悄悄湊到你旁邊,向你擠眉弄眼問你“要片不”的家夥。
這熟悉的場景與表情,我腦子一抽,下意識地回答道:
“多少?”
“五塊一張……”他說著,就把手伸進衣服裏,結果掏了個空。這才想起,根本不是那回事。尷尬地笑了起來:“那個,以前也買過片?”
“額……見笑了,見笑了。”我幹笑著回答著,衝他遞了個“你懂的”的眼神。他嘿嘿一笑,衝我擠了擠眼睛,表示“我明白”。然後我們對視了一眼,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為了掩飾尷尬,我連忙掏出香煙道:“來抽煙,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