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子一停,餓鬼們又動了。他們似乎對此很不滿意,一個個開始顯得暴躁起來。我偷眼像烏雲子看去,見他背著手,一副無論你們如何,我都不會繼續的樣子。
看起來倒是挺強硬的!
受到他的影響,我也是豁出去了。把手上燒得隻剩一小半的香束,一股腦地插在了地上。一副大爺也不伺候的模樣。
隻不過,下一秒我就後悔了。可能是因為離得比較近的緣故,我再看烏雲子道長的時候,竟然被我看到了一些小的細節。
比如,烏雲子並不像表麵上那麼淡定,至少他的眼角在微微地發顫;比如,一滴冷汗正順著他的眉角滑到臉頰上;再比如,他後背著的手上,似乎握著什麼東西,隻是因為袖子比較長的緣故,掩蓋著看不見而已。
雖然看不見,但一猜就知道。他手裏握著的,多半是某種威力大的,能保命的法器。
我心裏咯噔一下,不好,這老道是裝的!
。
想想也是,麵對著幾百隻“嗷嗷待哺”的餓鬼,說停止香火就停止香火,任誰來也沒那麼大的膽量吧。很明顯,這老道隻是擺一個假把式,表明自己當前的態度。如果對方不幹,咱們再好說好商量。
至於他袖子裏的東西,自然是以防萬一的。不亮出來,也是怕激起對方的憤怒。
烏雲子想得倒好,不把後路堵死,留下了可緩和的餘地。但壞就壞在,他裝得太像了,有沒有把對方嚇唬住不知道,但確確實實地把我騙到了。
而我把香插到地上,明擺著撂挑子不幹的舉動,等於是直接把後路給堵死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烏雲子不流冷汗就怪了!
我能感覺到,咱們的烏雲子道長心裏肯定很苦。一邊要麵對眾餓鬼,擺出強硬的姿態,不能泄露半分的膽怯;而另一邊,又要對我打眼色,順便用眼神痛罵我這個堵死後路的豬隊友。這樣的一心二用,也真難為他了。
我心裏也在想,要不要再把地上的香撿起來呢?這樣做會不會顯得更露怯,而引得對麵更加肆無忌憚呢?
如果不撿的話,他們會不會報複我呢?畢竟這插香的動作,就好比人家在吃飯的時候,你突然把碗給人砸了。
很招人恨的!
該怎麼選擇呢?是繼續硬撐?還是順勢慫一波呢?
哎呀,不好辦啊。
。
我正在苦惱呢,那一頭餓鬼們突然動了。隻見得其中有幾個穿長衫大褂的餓鬼,突然朝我們這邊靠近了一步。這幾隻老鬼一看就是帶頭的,拿在族群裏麵,應該也是家族長老的地位。
他們這麼一帶頭,後麵那幾百隻餓鬼,也齊刷刷地朝我們這邊靠近。你想想啊,幾百隻餓鬼啊,同一時間朝你飄過來,那場麵,老嚇人了!嚇得我膝蓋一軟差點就跪了!
幸好,就在我將跪未跪隻時,眾餓鬼在“長衫長老們”的帶領下停了下來。
原來不是要進攻啊!
我鬆了口氣,隻覺得整個人都快虛脫了。主要是鬼東西太多了,一兩隻我們還能鬥一下,但這滿山片野的撲過來,還都是些永遠吃不飽的餓鬼。就我們這三個小身板,恐怕切成肉絲也不夠他們分的!
原本,他們停了下來,已經讓我夠慶幸的了,沒想到他們接下來的動作,卻讓我們都目瞪口呆。這群餓鬼,在前排幾位長衫老鬼的帶領下,整整齊齊地朝我們做了一個相同的動作——他左右手抱成拳,舉過頭頂,然後上半身前傾,一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