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5日夜,達連尼爾小區裏的一棟樓房裏,仍然亮著燈。客廳裏的電視放著無聊至極的電視劇,由國內某導演投資幾千萬,並且有N多明星加盟的古裝宮庭大戲正在上映。
吳永洪紅腫著雙眼,用毛巾在臉盆裏又洗了洗,然後疊成方塊。轉過臉,又看了一眼斜靠在沙發上臉色灰白的妻子,心裏痛苦萬分。小心地將毛巾擱在她的額頭上,這樣可以使她的體溫有所緩解。
幾天前,妻子讓他離開,但吳永洪覺得自己還是個人類就不能做出那樣的事情。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身體沒有被細菌感染的跡象,或者就算感染也沒有得病。在電視上早就講了,發病率為20%左右,‘一個很低的數字’,那個磚家當時說道。
可人們早就用無數的磚頭把他拍得再也不敢出來了,20%的發病率很低嗎?就連官方的數字都達到了近百萬,並且有十萬人的死亡!而底下的小道消息,有說500萬的,還有說1000萬的,更為誇張的說有一億人感染了。
吳永洪覺得一億是誇張了,但是全國有個2000-3000萬人被感染是肯定的。特別是在沿海城市,更是發病率高峰。自己所住的小區直接了當的被封閉,衛生部門的原話就是說這樣防止向別的小區傳播。
他在自己家的陽台上,能看到大街上荷槍實彈的士兵,他們穿著成套的防化服,更加深了市民的驚慌情緒。部分地痞流氓也跑出來試圖打家劫舍,撈一把。然後他們就知道了什麼是人民民主天朝,軍隊第一時間就進行了現場的抓捕。一些配合他們工作的當地警察說,其中最為出格的一撥人被拉到郊外被直接槍決了。
這多少讓市民有了些安心的感覺,覺得人民子弟兵在就有些依靠。吳永洪在城市剛剛掀起一些騷亂前,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工作,一些食物工具還有防身的武器。他以前看過一些戰爭紀實,對平民如何在戰亂時期活下來有了一些準備。
所以在聽到軍警鎮壓了暴徒們的騷亂後,還是稍微放了一下心。可是,他的妻子病得越來越曆害了,就在昨天而且發起了高燒,使用什麼退燒藥物都不能有效的壓下。
他隻好按照一些資料,同時采用物理降溫的方式。不停的用清水擦拭妻子的身體,包括額頭、腋窩、手心等部位。現在的他,已經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一下了。
“嗯?永洪?”妻子擦了擦身體後,神誌清醒了些,說道:“別費勁了,我知道自己快不成了,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不!別這麼說!”吳永洪看著妻子麵色膏枯的樣子,還有一些莫名出現的神態,感到莫名的恐懼,“你會好的,會好的,我們還要出國旅遊呢。你不是想去埃及看金字塔嗎?等你好了,咱們就走。。。”
“。。。。。”妻子也哭泣起來,用手輕輕撫摸著趴在她身上痛哭的吳永洪,依依不舍。
“轟隆隆。。。。”外麵的終於響起了巨大的霹靂聲,一連十多天的陰悶天氣總算是結束了,狂風過後,黃豆大的雨點劈啪劈啪的落了下來。
昏暗的天色下,一閃一閃的雷電使城市一亮一滅。吳永洪看著妻子的兩瞳中也映射出外麵一閃而過的亮光,心痛如絞。
“上帝、神靈還是什麼,趕緊幫幫我啊。”吳永洪是個無神論者,但現在就像沒頭蒼蠅一樣,也乞求起上天來了。
上天保持著沉默,暴雨傾盆,電視上的人物在雷電中愈發的猙獰。
奇跡會出現嗎?
半個小時後,吳永洪感到兩腿發軟,半跪坐在床前,呆呆的看著窗外。
“砰砰砰!”大門突然被敲響了,使得半迷糊的吳永洪清醒過來,還以為是幻覺。
“砰砰砰!”大門更清晰的響了起來,沒錯,是有人在敲門。吳永洪點點頭,在這之前,他跟自己的丈人家說過妻子的情況,妻子當時卻堅決拒絕他們來之後被自己感染。
吳永洪是同意這個觀點的,但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覺得他們來一下也好,起碼能夠見上一麵。趕緊站起來用臉盆中的另一塊毛巾擦了擦臉,使自己別太難看。
他站在門前,門仍然被敲著,看來老兩口很急。定了定神,吳永洪把門拉開,兩個身影出現在他的麵前。
不是自己的丈人和丈母娘!是兩個完全的陌生人!他們跟大部分防疫人員一樣,身著著防化服,臉上戴著整體式的呼吸麵罩。不同的是,他們的防化服似乎很精簡,一點兒也不像他人那麼臃腫、笨拙。
“你是吳永洪嗎?”其中一個人說話了,經過麵罩的聲音非常的低沉。
“啊?我是,你們是衛生局的?”吳永洪沒有見過穿成這個樣子的防疫人員,包括頭盔外套一點也不一樣。莫非這是一撥新的防疫人員?
另外一個人取出一個小型的電子儀器。挺像手機的,然後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