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岸,紅月初升,天邊仿佛都有些微微地紅色。
大地並沒有消失它平日的色彩,淡淡地黃色廣袤無垠,隻是那道峽穀仿佛是大地裂開的縫隙,深隧的黑色泛到了地麵上。
背臨峽穀,路奇軒仿佛站在紅月之中,一身青衣隨著夜風舞動,右臂斜著垂下,一柄藍色的索命鉤仿佛是手臂的延伸,這是一個標準的劍客對敵時的姿式。
在路奇軒前麵兩三丈的地方站著那十一個惡龍侍者,成扇子麵式排開,同樣的鬥笠,同樣的黑衣,還有同樣飄動的黑色繡龍大氅。他們站立的姿勢與路奇軒幾乎同出一撤,隻是握鉤的手是手背向前,這是一個標準持鉤的手法。
惡龍侍者的眼睛已然渾濁,他們看不清紅色月光下的路奇軒,但他們卻可以感受到路奇軒身上所傳出的那股殺氣。
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一個人竟然如此的厲害,在十二條龍人的圍攻下竟然還能殺人,還能跑到這裏來,還能繼續以一種難以捉摸的殺氣冽凜著他們的信心。
冷血不能再等了,因為他已經感到那股殺氣地突然減弱,這是一個機會,不能錯過的機會。
十一柄索命鉤齊刷刷地豎在了胸前,十一隻左手抓住了十一隻右手,十一雙腿一齊向前衝去。
路奇軒笑了,但他沒有動。
因為他知道他一動就輸了,十一柄索命鉤在同時可以使出十一招,他在靜靜地等待著。
十一柄索命鉤使出的是同樣的招式,從路奇軒的前麵,左邊和右邊同時遞了過來,正確地說是刺了過來,這是令路奇軒沒有想到的,惡龍侍者竟然使得也是劍的招式。
而這十一柄鉤他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的,再說他也不敢躲,因為以他的經驗來說,使鉤的人遞出劍招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為了變招。
隻要路奇軒一躲,索命鉤就還是索命鉤了,索的是命,鉤的是魂。
路奇軒沒有躲,他反而衝了上去。有時候躲是沒有用的,你必須衝上去。
路奇軒是向著他最右邊的那條惡龍衝上去的,手中的鉤也是疾速地遞了出去。這樣的招式結果隻有兩個,一是兩敗俱傷,二是有一方閃開。
路奇軒當然不會閃開的,如果他閃開,身後的十柄鉤子都會鉤在他的身上,所以他隻有衝上去。
對方閃開了,因為他怕死,他是惡龍侍者中的招魂。
招魂親眼目睹了路奇軒殺死催命那一招,當時他就站在催命的身邊,催命的死也令他感到了死亡的恐懼,所以他膽寒了。
路奇軒選擇他為突破口並非偶然,因為他隻有兩個選擇,最左邊的與最右邊的,否則他都會陷在包圍之中,而招魂手中的鉤以劍式刺出的時候卻在發抖,說明他已經做出了隨時變招的準備。虛招不實,是他最大的弱點,因為他害怕,所以路奇軒肯定要選擇他。
果然,招魂退身了,閃開了路奇軒拚命的一招,同時也閃開了一條道。
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也是最好的躲閃,路奇軒這一招逼開了招魂的鉤,躲開了九柄鉤,隻差了一柄,那就是冷血的那一鉤。
所有的惡龍侍者見招魂退了身,怕路奇軒衝圍出去都在忙著變招,準備下一擊。隻有冷血例外,他把虛招用老了,索命鉤直刺路奇軒的後背,快得無法想像。
對於冷血來說,這一招顯得很笨,過於執著了,但這一招很快,快得路奇軒無法再次躲開,於是鉤頭點在路奇軒的後心處,好在路奇軒是前衝之勢,無形中緩了鉤頭的力道,但盡管如此,他也感到了後背上血的溫度,熱血,青衫浸染。
受傷後的路奇軒使出了七十二招,而十一條惡龍侍者共使出一千零一招。
黃土地上點點鮮血,黑衣氅上遍布塵灰。勝負已分,路奇軒實在是無力回天了。他閉上了眼睛,想靜靜地感受一下生命的最後一個瞬間,索命的鉤,無法避開的藍色的光。
冷血的手惡狠狠地向著路奇軒的脖子揮去,一切似乎都要結束了。
但一道劃破夜際的藍色的光卻迅如流星,穿透了冷血的手,索命鉤落地。
無**出了他一生中最快的一支蘭玉箭。這支箭快得已經與空氣失去了磨擦,恢複了它本來的顏色,透明的樓蘭玉。
姬飛峰與無顏趕到的時候,兩個人目睹的是被血色浸染的路奇軒,還有那揮向路奇軒脖子的索命鉤,於是無顏急忙發箭從冷血的手中救了路奇軒。
路奇軒隻感到一陣涼意從他的耳邊掠過,那是冷血的索命鉤滑落在地,緊接著,他聽見了利箭撕破厚甲的聲音,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在紅色的月光下,十一惡龍仍然在眼前,冷血的右手被一支箭刺穿,他硬生生地將箭拔了出來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