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小子坐在席方平的對麵,隻見席方平全神貫注地看著手中的樂譜,一邊看還一邊想著什麼。
南宮小子可是急了,他催促道:“席大哥,大家可都在等你呢,咱們快走吧。”
席方平再次抬眼看了南宮小子一下,卻沒有回答,還是自已看著那個樂譜,手似乎也在比劃著。
南宮小子實在想不出自己的席大哥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一下子站了起來,高聲地責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咱們還要去昆侖山呢,咱們還要對付陰屠呢,你卻在這裏看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啊?”
不管南宮小子是如何吆喝,席方平還是置若罔聞,似乎在參詳著什麼,眉頭還緊鎖著。
南宮小子這下可真的忍不住了,他一下子站起身來從席方平手裏一把抓過樂章,撕扯著,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此時的席方平則好奇地看著南宮小子,嘴角浮出一絲笑意,這更令南宮小子有些氣惱,他看到書桌上的那支古琴,伸手就要拿過來摔在地上。
就在南宮小子將拿還未拿之時,席方平突然伸過一支手來按在琴弦之上,他抬起頭來,輕輕地說:“讓我彈上一曲。”
話語中突然帶著一種威嚴,這種威嚴是南宮小子絕難想到的語氣,他不禁慢慢地將手縮了回來。
席方平淡淡一笑,不再看南宮小子,雙手撫在古琴之上,象撫摸著情人一般。
《逍遙遊》,席方平彈起的逍遙遊與夜郎彈奏的竟然是兩種風格。
如果說夜郎所彈的曲子令人感到空靈,感到無限地自由,那席方平所彈的曲子則是一種激昂,一種令人無法預測的緊張感。
曲聲清亮,傳出去很遠,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赤甲城中的民眾們都慢慢地走了出來,聚集在下麵的廣場之上。一名長老手捧著一席寫有筆墨的白絹站在人群的最前麵。
那曲聲接著飄遠,通過那道石門,沿著隧道飄了進去,飄入了八卦圖中,夜郎一襲白衣在此陣中慢慢地踱著步,他仿佛聽到了這曲聲音,停下了腳步,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令人難以捉摸。
龍井之中飄出了古琴的聲音,六魂正聚在一起焦急地等待著,聽到這傳自地下的音樂,他們仿佛都靜下了心來,一時間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極為欣慰的笑容。
中原之上,一隊與人們交手的邪者們,他們坐下的魔蠱獸突然失去了前蹄,摔倒在地。
邪惡的陳摶站在簸箕穀前,他的臉上充滿了驚訝與無奈。
席方平與南宮小子走出了屋子,他們看到赤甲城中廣場之上聚滿了白帝城的民眾,當他們走到眾人的麵前時,那個領頭的長老將手中的那席寫滿字的白絹雙手捧上交到了席方平手裏。
席方平輕輕地接過來細細地看著:“夜郎。”
夜色的八陣圖中,夜郎那襲白衣仿佛在說:“席公子,我本是一個散人,無意治國,但承蒙先主禪讓此位,不得以而為之。今有幸遇到公子,知大任終可脫卸,萬望以民生為重,勿辭。吾常以無為自在逍遙為居,但深知無為之無所不為,方是帝王之城的君主所侍,人界君王皆無能脫於此,故魔道皆不可說,人主皆不可不為,切記,切記。”
在這片言語與那逍遙的樂曲之中,夜郎白衣勝雪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八陣圖的夜色之中,永不見蹤影。
逍遙遊一曲未畢,弦斷聲絕。
席方平看著眼前的斷弦之琴,呆呆地。
南宮小子站在他的對麵,不知如何是好。
席方平深深地喘了口氣問道:“一國可否一日無君?”
南宮小子根本就不明白席方平在問什麼,他張張嘴沒有說出來。
席方平突然站起身來,顯得很輕鬆:“走吧,恐怕我就要是這裏的城主了。”
南宮小子十分不解,但當他們走出屋子,南宮小子終於明白了,因為他已經看到赤甲城廣場上那些殷切的民眾們。
夜郎將自己城主之位讓給了席方平,自己一個人卻隱退山林之中。
但席方平還是要完成他的使命,所以這城主之位也隻能是一個虛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