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德說話向來是很直的，但也隻是有話直說，並不會帶有針對的意思。
然而，他現在，卻深深感覺到趙衡是不給他麵子了。
也是，秦大德前麵明明說了要唐遠說證據了，趙衡卻還是這樣說，甚至用到“任何人”這種字眼，分明，就是在打臉了。
於是秦大德也不再給他留情麵，直接道：“所以，你是下定決心要跟我作對了？”
趙衡淡淡地回答：“我從來不和任何人作對。警局要按規矩辦事，我隻不過是以身作則。這位小姐說得對，如果我一口咬定不讓你們‘證實’你們的想法，的確是會被下屬覺得有別的意思。但是，有沒有偏袒，事實會說明一切，規矩壞了，下屬又……”
還沒說完，秦大德已經忍不住大聲打斷：“狗屁的規矩！”
這一句話出來，所有人都愣住了。隻見秦大德繼續道：“這是我孫女的事情，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撓，分明就是有事隱瞞！張口是規矩，閉口還是規矩，我看，根本是因為你也有份謀劃這件事情！”
趙衡也忍不住了，大聲回答道：“你最好說話注意一點，不然我可以立刻起訴你誹謗！”
“誹謗？好大的口氣！你隻不過是區區一個地方市級總局長，就算你的上級站在這裏，也未必敢這樣跟我說話，你居然敢擺這樣的架子！起訴我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起訴！我告訴你，今天必須就在這裏弄清楚，否則，我絕對不會罷休的！”
“秦大德！”
趙衡也忍無可忍了：“長龍集團的確是財大勢大。但是我國是講法律的！就算你長龍集團再怎麼牛逼，也必須要遵紀守法！這裏是廣南市，在廣南市警察局，就必須要聽我這個小小的局長的話！我現在說，把唐遠關進去！我倒要看看，哪個上級敢為了私下的交情而當眾包庇一個犯罪嫌疑人！我也要看看，你怎麼不罷休！”
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豁出去了，雙眼發紅，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秦大德得逞。這已經不是唐遠一個人的事了，是他個人尊嚴，更是涉及整個廣南市警察局的尊嚴！有他在，他就絕對不會讓這個尊嚴被踩在地上！
而站在隔壁的何穎風，忽然感覺事情非常不妙。
趙衡顯然是和秦大德杠起來了。秦大德也是的，當著他的下屬提起他的上司給他打臉……這、這尋常人哪裏受得住嘛。
當然，趙衡也是很任性的。如果說秦大德還算是為了孫女才這樣，那麼趙衡就有種純粹在意氣用事的感覺。不過當著這麼多下屬的麵，還搬出上司來壓他，以他的脾氣，的確是會非常爆炸的……
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唐遠陷入更加麻煩的境地。
她正擔心著、不知所措著，抬頭卻撞上另一雙同樣不知所措的目光。那是歐陽茹語，此時此刻，也同樣在思考著怎麼樣平息秦大德的怒火。
這一瞬間，兩人的擔心似乎構築成一種無形的默契一般，片刻之後，何穎風終於還是忍不住，小心地道：“其實不妨讓他們當場驗證一下。這樣一來，不管是對他們，還是對案件來說，都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