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四方謀出路,情義兩心知(1 / 3)

剛進廠那陣,由於我比較瘦小,加上初來咋到,幾個當地的臨時工投機取巧,髒活累活全推給我,還找一些岔子跟我過不去,組長見我工作踏實,為人誠懇,就派輕鬆一點的活給我幹,那幾個當地人把我恨得直咬牙,我也顧不上許多,一心撲在工作上,很快,大家和好了。一個月下來,我拿了三十多元的工資,雖然少了點,但我還是很開心,畢竟這是第一次靠自己的勞動獲得的,我還請二哥和幾個玩得好一點的朋友一人吃了一碗小麵,大家開心極了。業餘時間,我們打打乒乓球,玩玩撲克,有時也天南地北的聊聊天。和我們住在一起的,有河南的閻旺;廣西的小李;本廠的張軍;湖北的張永。大家年齡相仿,很談得來,可惜的是,我在廠裏隻幹了三個月,大哥來信讓我去上海。臨別的頭天晚上,我買了點糖果、花生,加幾瓶水,大家聚了一下,算是告別,大家紛紛祝福我路途平安,在新的崗位上大展宏圖。

第二天(也就是國慶節)早上去跟姨爹、姨媽道個別,他們留我吃了午飯再走,我盛情難卻,在他們家飽餐一頓。吃過飯,姨爹拿出20元遞到我手裏,語重心長的說:“孩子對不起,你到這裏我照顧不周,請你理解。”我激動的淚水脫眶而出,他又何嚐對不起我,我的工作是他找的,他自己還有工作,還有一大堆姨媽叫來的侄男侄女,他哪裏顧得上來。我含淚答道:“謝謝你,姨爹,錢我就不要了,你的心意我領了。”說完,我將錢還給他,他說:“你就不能原諒我嗎?”我還能說什麼呢?我隻好用顫抖的雙手接過錢,說:“我暫時不能孝敬你們了,希望你們多多保重身體,到時候我還會回來,再好好孝敬你們。”紙短情長,當晚我帶著親人和朋友們的祝福,乘坐火車去了上海。

上海,這座中國乃至世界聞名的大都市,從古自今在中國都扮演著不可替代的重要角色。在當時,上海的工業總產值占了全國的四分之一強,深厚的文化底蘊、傳統的工業基地,讓這座曆史名城處處彰顯出她的舉足輕重及高不可攀。幾年不見,大哥又添了不少皺紋,剛到的那幾天,是我和大哥最高興的日子,除了他上班以外,我們就是敞開心扉,互訴衷腸。從兒時到那時;從古代到現代;從天上到地下,我們無話不談,以至於我們整整談了三天三夜,還覺得意猶未盡,談興不減。

第四天,我正式成了上海毛巾十四廠的一員。我幹的是烘紗工,因為我是高中生,許多上海人都對我另眼相看,加上大哥在廠裏人緣很好,我感覺一點壓力也沒有,車間主任和組長都叫我好好幹,我感到無尚光榮。我心存感激,唯有認真工作以報答大家的信任。我利用業餘時間報名參加了四川國際科技與經濟管理交流培訓中心的中文寫作專業的函授學習,同時我還在廠圖書館看一些有益的書籍,不斷充實自己。休息日,是我們最開心的時間,因為上海有個大世界,我們可以帶點幹糧,花五元錢的門票,在大世界裏玩一整天。難怪大世界打的廣告就是“不逛大世界,枉來大上海”。

大世界到底有何與眾不同,是什麼讓人流連忘返?請隨我走一遭吧。跨進大世界,首先躍入眼簾的是哈哈鏡,鏡子裏的你時而肥、時而瘦;時而高、時而矮;時而頭大時而頭小,隨著鏡子的變化,你會不自覺的會心而笑。進到裏麵,有一露天劇場,劇場裏不間斷的表演讓你耳目一新。要麼是音樂會;要麼是雜技,各種節目層出不窮,讓你百看不厭。劇場的右邊底樓是兒童遊樂場,當時最流行的碰碰車、旋轉木馬、軌道火車等大受兒童們歡迎。沿著樓梯來到二樓,膽大的就去有一趟魔幻迷宮,很多人進去了半天出不來,即便你出來了,也會心驚肉跳,膽戰心驚,因為太嚇人了,所以很多人都不敢進去。

二樓還有一錄像廳,一天幾部錄像連環播出;另有一小劇場,裏麵滬劇、川劇、越劇、等劇目輪番上演,讓戲迷們樂在其中。還有一小廳,專搞時裝表演,講究時尚的城裏人特喜歡,而我們這些鄉下人就隻顧欣賞漂亮的時裝模特,反正再漂亮的時裝我們也買不起。三樓更好玩,有一個大廳,裏麵有著名的大世界世界吉尼斯記錄挑戰賽,還有自娛自樂的唱歌擂台賽。這是個群眾的舞台,隻要你願意,你也可以成為大世界之星。四樓是歌舞廳,美食城,那可是當時有錢人消費的場所。

除了大世界,上海還有著名的錦江樂園,淮海路、西藏路、陝西路當時都是購物休閑的好去處,還有名震遐邇的豫園等,我廠位於徐家彙,當年剛修好八萬人體育場,華亭賓館與之呼應,成為徐彙區的一大亮點。

平常的日子,除了上班,我就和一幫小安徽或者小江蘇玩上海牌,什麼雙扣;什麼關牌不一而足。有時也和大哥下下象棋、跟同事們看看電影、錄像什麼的,日子過得倒也充實而美好。然而,由於棉紗漲價,生產的產品價格卻長不起來,所以廠裏要裁減一部分人,我們當然成為裁減對象,這樣,我於九零年底回到老家,大哥則留下來在上海等待機會,伺機東山再起。

坐了七天七夜的輪船,終於回到了魂牽夢縈的家鄉,仿佛家鄉的一草一木都在歡迎我的到來。熟悉的土地、熟悉的鄉音,讓我倍感親切和興奮。我不在家的日子,雷家坪又發生了不少新鮮事。齊河因工作認真追求上進,已成為忠縣統計局長;吳敦因教的班級成績突出,加上在校團委幹得出色,調任區團委書記;萬和哥(社會他爸,我堂哥)因能力出眾當了大隊出納。兒時的玩伴雙去了窯廠;社會還在家瞎忙活;家強跟他大哥學石工;李紅在家務農;兒時要好的小女孩們已出落成一個個嬌豔如花的大姑娘了。彼此見麵,開始羞答答的了,讓我一下子適應不過來。年關將近,大家各忙各的,準備過年了。我家買了一台17寸的黑白電視機,一到晚上,我家屋裏總是人來人往,因為那時的電視太稀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