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有某種能隱形的怪獸?
女屍掙紮得越來越厲害,很快,龍魚的悲劇就在女屍身上上演了。
我和仲馬同時聽到一聲哧溜,那團毛就被分成了幾塊,大團汙血爆炸似的四麵飛射。等汙血漸漸分散到河水中,女屍已經不在了,隻留下了零碎的肢體和凝固的黑色血塊,迅速沉到河底,四周又重新恢複了平靜。
果然是越想掙脫死得越快麼?我心中發怵,如果剛才一著急,這時候恐怕也和她一樣的下場了。
仲馬朝我遊過來,心有餘悸地左看右看,生怕一不小心重蹈覆轍。現在我的死活全靠他了,如果他也陷進去,就隻有等死。
他遊到我身邊,謹慎地把我身上的毛都扯了下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斷在裏麵的。雖然看起來很恐怖,但也許是鑽進去的還不夠深,除了渾身都疼得厲害,感覺手腳無力,有點虛弱之外,並不影響我們下麵的計劃。
下麵的計劃是怎麼把我從這裏弄出來。
仲馬圍著我研究了很久也沒有看出點眉目,我感覺像被無數隻手揪住,而且越來越緊,稍一動彈,全身立刻就會傳來鑽心刺骨的疼痛。
我想過有可能是闖進那種水泡型的陷阱了,這種陷阱最典型的一種叫“卵母”,是水龍脈中非常經典的陷阱之一。但局限性很大,一般隻能用在海中的水龍脈裏。說得形象一點,就是一個個漂浮在脈中的水泡,不過並不像真的水泡那樣是空心的,內部的水流呈亂而密的網狀,人一旦誤入,就會被攪在裏麵,沒人幫忙永遠都出不來,活活被困死。每年都有很多潛水者莫名其妙葬身海底,但死因大多都模棱兩可。
因為“卵母”的維持必須借助海底奇特的地形和極端複雜的洋流作用,有時候還要依靠龐大的魚群,所以一般江河中是不太可能出現的。
仲馬應該也在想同樣的事情,皺著的眉頭忽然舒展了一下,手勢打得很亂,但我大致猜測出他的意思:“不是卵母,我知道怎麼回事了,你在這等著,我馬上回來。”然後就一蹬腳,朝水上遊去。
我心想我這樣子能去哪裏。一個人上不得上下不得下,還得隨時提防從從水裏冒出來的女屍,要知道這水下的屍體不下幾百具,都聚集在斂陰的螺旋脈根裏,要說什麼邪物都沒有我打死都不信。
大約十分鍾後,仲馬回來了。見了我二話不說就把一撮粉末灑在我的臉上。
我以為是他配置的某種驅邪藥粉,後來他告訴我,他跑到山上,把土墳上的紙人給燒了。
火灰撒出去之後就開始隨著水波擴撒,仲馬接過我的手電,把光調到最大。那些微小的顆粒漫無目的地在水中漂浮著,逐漸朝我身上聚攏過來。
仲馬瞪大了眼睛,等待。
紙灰有規律地粘附在我身上,然後我看到一縷縷黑線,像是蛛網,緊緊地貼著我的皮肉,頭上、胳膊上、腰上,到處都是。可我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纏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