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深夜來客(2 / 2)

它躲在安子的頭發後,筷子長的身體蜷在淤泥裏。我覺得奇怪,這麼大的身體,怎麼可能是從鳥蛋大小的卵中孵化出來的呢。仲馬臉上的表情卻逐漸舒展開來,說,小龍魚剛出生時隻有指頭大,會互相吞食,最後剩下來的那個才是能統管一方水域的龍魚。這一條,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兄弟姐妹的血,才能長到這麼大。

龍魚的身體本來是深黃色的,之所以會變黑,是因為吞噬了鳳印。仲馬說安子已經脫離危險了,鳳印解除,但還需要一段時間身體才能恢複。

龍魚繞著安子腦袋轉了一圈便鑽進了淤泥中,事後我們將池中的淤泥都用大木桶裝起來,倒進了山下的河裏,整個過程都沒有再見到龍魚。

安子第二天才醒過來,連續一周都沒有下過床。

高考越來越近了,我決定把其他所有的事都暫且放下,全力備考。那兩三周,我回過學校一次,屍眼轉移到了某個我不知道的地方。我沒有見到“母子龍胎”,可能那天遭仲馬重創,躲到地下養精蓄銳去了。

我知道這裏的活脈在漸漸形成,卻沒有精力再找出屍眼,就算要做,也得等高考之後。但因為眼鏡的緣故,這件事卻換了一種完全不同的處理方式。

說起眼鏡,和仲馬一樣,初見他時給我印象都不怎麼好,沒想到後來都成了好朋友。雖然膽子比較小,卻是個很重情誼的人。知道劉忻肚子曾懷著他的一對龍鳳胎,現在卻變成了那個樣子,抑鬱地差點自殺。

高考後的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去喝酒,眼鏡喝了一瓶啤酒就開始當著我們幾個人的麵嚎啕大哭。他是真的傷心地在哭,哭到後來幾乎暈了過去,那時候我才知道,眼鏡對劉忻的感情遠遠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

後來聽我和安子打算把母子龍胎找出來處理掉,留在那畢竟是個麻煩,眼鏡就十分不忍心,對我說,他可以把那片地買下來,改造成一個野生植物園,不是說活脈之上動植物猖獗嗎,正好。眼鏡這話不是在開玩笑,他確實這麼做了,有一個常年掛在福布斯榜上的老爸,這也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沒想到遊客爆滿,雖然活脈對人有威脅,但遊人逗留時間一般不會太長,所以正常情況下不會對生脈造成致命的影響。即便如此,眼鏡還是讓我幫忙做了一些專供遊人進入野生園佩戴的小飾品,免費發給所有遊客,不值錢,但能最大限度避免受到活脈的衝擊。而眼鏡自己,卻一直都住在裏麵。他按照我說的,將野生園進行了特殊布局,把活脈壓製在一個穩定的水平,不會劇烈惡化,倒也沒出過什麼大問題。

這些都是很久之後的事了,視線拉回到高考結束後的一周。

那是個很炎熱的夜晚,我還是和安子一起住在出租屋裏,放暑假了,打算第二天回老家看看爸媽和蒙多(我的狗的名字)。淩晨三點左右,我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驚醒了。我睡眼惺忪地打開門,看到一個毛茸茸的怪物,忽然就記起了陰玨螺暈中的長毛女屍。

我嚇得一個激靈,想去摸門後的鐵棍,卻聽那人聲音嘶啞地說:“別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