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腳印一開始還很模糊,很快就像水漬一樣開始蔓延,逐漸變得清晰。那是一隻動物的爪印。除此之外沒有看到任何想象中可能出現的東西,但我們都感覺到有一股微弱而冰涼的氣流在湧動。
我對仲馬使了個眼色,然後和安子一起退到牆邊。仲馬從包裏拿出一個布袋,裏麵裝著事先兌換的一角硬幣。這些不是一般的硬幣,是用雞血清洗過的。
他把硬幣分成三份,三人各站在客廳一角,挨著將硬幣在地板上排成一條線。每隔十九枚硬幣,就擺出一個陰陽魚的圖案,不需要很精致,大體形狀差不多就可以。
三條線逐漸朝那個腳印圍攏過去。我先和安子接頭,這樣就隻剩兩條線了,仲馬一邊小心地將一枚枚硬幣整齊地排好,一邊留意著腳印的動向。
不知道什麼時候,地板上又出現了一個人的腳印,和那動物的爪印一前一後,像是什麼東西在行走。當仲馬和安子的那一頭接好後,整個硬幣構成的線網就隻有一個開口了。我和仲馬都加快了節奏,腳印朝著出口在移動。
我打了一聲口哨,蒙多甩開那隻泰迪朝我跑了過來,輕巧地越過,但泰迪卻被擋在了硬幣線那邊。一張大嘴衝著我噴氣,我聞到一股腐爛的臭味,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裏隱約不安,不知道仲馬的這套把戲能不能困得住它。
腳印移動得很慢,我和仲馬接頭的時候剛好攔住它的去路。我們看著它在裏麵亂撞,然後消失在了沙發下麵。
泰迪多次想衝出來都失敗了,累得伏在地板上,嘴裏呼呼地喘著氣。它的牙齒已經全黑了,眼睛裏長滿了眼屎,看我的眼神卻透出不尋常的惡毒。
仲馬說:“它一時半會應該跑不掉了,我們先去買點東西。”他朝沙發下忘了一眼,“這一次很僥幸,讓我們撿了個便宜。不過圍住它容易,真要製服卻也不簡單。”
我檢查了一下蒙多的脖子,並沒有看到傷口,應該是被它躲過去了。安子說:“它嘴裏是什麼?”
我一聽這話就去掰蒙多的嘴,隻有幾戳毛,才知道他指的是那隻泰迪。
它靜靜地趴在那裏,嘴裏咬著一截黑色的物事。我正在想是不是它撕爛的沙發布,就見它噗地吐出一截肉來,嘴裏一股黑血滴滴答答地流到地板上。
安子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幹,舌頭?”
泰迪痛苦地轉了一下頭,對著沙發,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叫聲,仿佛在哭泣。很快它就不再動彈,身體逐漸僵硬了。守在門口的主人聽到叫聲跑進屋,見了這一幕,差點失控,朝泰迪衝了過去,想抱起它的屍體。
我大驚:“別靠近!”
但是已經晚了。從泰迪身體裏流出的汙血在它旁邊的地板上凝成了一個腳印的形狀,女孩手剛一碰到泰迪的屍體,那腳印忽然飛快地朝她滑了過去,瞬間到了她腳下。
我渾身汗都出來了,想讓她別移動,但還沒有開口,她整個人像被絆了一下,狠狠地撲倒在地板上,鼻子和嘴都埋在汙血裏,一動不動。她的眼睛還大睜著,一團團血水從嘴裏翻滾出來,迅速在身邊凝成了一個更大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