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漸漸關上的別墅柵欄門,看著一行人談笑風生走向屋內,單衝天感到無比的失望,他沒想到自己所喜歡的女人對感情竟會是如此草率之人。
而今再聽到師傅故去的消息更令他萬念俱灰,罷了,罷了!情也,愛也,什麼玩意?名也,利也,有什麼用?在生死麵前,一切都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連續航班,旅途輾轉,鐵打的人也受不了。當邊平的車子停到嵩山腳下時,單衝天仿佛聞到了熟悉的氣息,回家的氣息,猛然從夢中醒來。
不及跟邊平打招呼,單衝天沿著兒時的小路提氣狂奔而上。
行風大師的小院門口有很多身穿灰布僧衣的僧人,看到一個俗家之人飛速而來,忙出聲阻止道:“什麼人,報上名來?”
單衝天對此視而不見,三兩步來到門前卻見兩隻胳膊擋了過來,出手含而不露,帶著淩厲的勁風。單衝天心急如焚那裏顧得了這許多,他揮臂一擋順勢而進,隻是手臂處卻傳來陣陣疼痛。
小院並不大,驚呼聲早已驚動屋內眾人,就在兩名僧人像單衝天身後迫近之時,聽得不遠處台階上釋言出聲道:“二位師兄,手下留情!”
單衝天飛撲到師兄身前含淚道:“大師兄,師傅他老人家真的......”
釋言黯然點了點頭,指向身後大殿。
此時那兩個僧人望著蹣跚走向大殿的單衝天,向釋言問詢道:“釋言師弟,他是什麼人?”
由於行風大師輩分太高,近年來深居簡出,是故很多人都不知道單衝天的存在。釋言合十道:“二位師兄,他便是我師的俗家弟子,單衝天。”
“哦!竟然是他,果然不凡!”其中一人道,另一人也暗暗點頭。這二位跟釋言一般,同位達摩院弟子,隻是入門更早三年,單衝天能從他們二人身前搶身而過確實不簡單。
大殿內還有三名年老僧人,單衝天大多不認識,他欠身合十向諸位見禮,然後跪倒在蒲團上。
看著師傅端莊釋然的麵目,單衝天無聲的眼淚如開閘的洪水,瞬間便遮住了視線,一個頭嘣的磕到地上。
遙想當年師傅路邊施救於他,生活中無微不至的關懷,學武時嚴厲的監督嗬斥,外出後對他的殷殷囑托,單衝天的仿佛感到往事就如昨天一般......
可如今慈祥的他老人家竟然圓寂了,世間又少了一位令他牽掛,待他如子如孫的長者!若不是在這大殿之上,單衝天定會痛哭如訴,可他不能置佛家的尊嚴於不顧而獨顧自己的感受,這樣做無疑會為故去的師尊臉上蒙羞。
釋言返回大殿看著肩頭抖動的師弟也是心生悲意,他知道師弟已經在努力抑製自己的悲慟了,可他又何嚐不是呢,已經幾次哭暈在偏廂的釋行師弟又何嚐不是呢?
白天儀式繁多,大殿裏人員走動頗多。單衝天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撥人勸他起身了,可他實在不想起來,隻想跪在師傅追憶那過去。
黃昏時分釋言醒來,見到單衝天又是一番光景,釋言見到沒有外人在場,也跪倒在地,師兄弟三人抱頭痛哭。
可縱然哭聲震九天,也無法喚醒閉目的師傅。
一連三天,單衝天始終跪拜在師傅法座前,任憑所有人相勸都不起身,他也喝退了幾撥想要搬動師傅法身的和尚。三天來他隻喝了幾口水,一粒米都沒有進食,更是沒有合眼。
三天後釋信方丈聞訊而到,單衝天曾多次資助寺內草藥和修繕,是故他對這個俗家弟子還是有點印象的。
望著精神恍惚的單衝天,釋信方丈也是動容,雖是方外之人,可他也能體會到那份濃濃的情意。不過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行風師叔的法座需要另行安置,單衝天老是阻止他人已經誤了不少事。
“你師功德圓滿,煩惱盡去,何悲之有?”
釋信方丈聲若洪鍾,單衝天身子動了一下,雖然現在感到極其虛弱,可他聽得出這是方丈大師到了。雖然方丈的話令他無從作答,但是現在愛誰誰,任誰都不能驚擾師傅。
“你師灑脫一生,你等學的幾成?”
單衝天依然不為所動,隻是方丈的話再度喚起了他對師傅的追憶。
“你年華如此,正是大有可為之時,為何執迷於情感糾纏?哼!還不覺醒嗎?”釋信大師最後一問暗含佛門獅子吼,感情失意外加師傅圓寂,單衝天被直擊心事,一時氣急攻心,身體直直地倒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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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天過去了,單衝天身體已經恢複了,隻是食欲不好,還有些虛弱而已。師傅去了,他也悟了。方丈說的對,師傅功德圓滿,自己何故再打擾他老人家清靜。躺在床上休息了兩天,他始終在向方丈的最後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