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之後,我總算明白了過來。雖然不知道李先生為什麼會這樣,但既然他們是來找我的,總不能一直讓鄉親們擋著,萬一出了啥事,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拿定主意,我就衝進了人群裏,拉開還在爭執的雙方。
雙方都停手之後,李家村的人裏頭,一個領頭的年輕人對我問道:“你就是張初一?”
我點了點頭。
年輕人眼睛一瞪,立馬就拉住了我,嚷嚷著讓我給他爹賠命,一邊說著,還情緒激動的準備朝我撲過來,又被我們村裏人給攔住了。
我心裏已經有了打算,走過去對這年輕人道,“李先生的事,的確跟我有關係,你看要不這樣,我跟你走一趟,先去看看你父親的情況,怎麼樣?”
年輕人這時候情緒平複了一些,惡狠狠的看著我,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行,咱就走一趟。要是我爹真出了啥事,我絕對饒不了你!”
說定這件事,我就讓村裏人散了,又跟兩斤叔保證,說一定沒事,這才跟著這個叫做虎子的年輕人,去了李家村。
到李家村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正是飯點兒,村裏家家戶戶都在做飯,唯獨李四南家裏門窗緊閉。
走進院子裏之後,沒看見李先生,隻看見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奶奶,拄著拐杖,一臉憔悴的站在那裏,看見虎子回來,有氣無力的問道,“小虎啊,你幹啥去了?”
虎子連忙走過去扶住老太太,轉頭看著我,猶豫了一下,沒說實話,而是告訴老太太說,他去找了個人,來幫他爸看病。說完,還指了指我。
他應該隻是想瞞著老太太,結果他奶奶一聽,顫巍巍的就要給我跪下,老淚縱橫的求我,說讓我一定救救李先生。嚇得我趕緊攙住了她,連連跟她保證,說我一定救李先生。
實際上我說要過來看看,心裏也是想著看能不能給李先生治好。二叔留下的筆記裏,記錄了很多古怪事情的應對方法,這些天來,我也學習了不少。
當然,這隻是我的想法,能不能治好李先生,我心裏其實一點譜都沒有。
看我點頭,老太太表情才舒緩了一點,帶著我往李先生的房間裏走去。
大熱的天,李先生屋子卻門窗緊閉,還拉上了窗簾,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楚,隻能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等虎子開了燈之後,我才看到了被五花大綁在床上的李先生。
虎子一臉悲愴的對我解釋:“我爸見了光就會更加癲狂,醒來之後見人就咬。沒辦法,隻能把他綁了,醒來再打昏……這幾天都是這麼熬過來的。”
這話聽的我心裏也是一陣難受,虎子可是李先生的兒子,每天要拿棍子把自己親爹敲暈,這種事情,換成是我,恐怕早就發瘋了。虎子能到今天才去找我,已經算是脾氣很好了。
歎了口氣,我湊近過去,仔細看著李先生的情況,果然像虎子說的那樣,李先生的頭上腫了好幾個大包,臉上也有很多傷痕,但除此之外,其他地方看起來都很正常。
我正研究著,一旁的虎子忽然麵色一麵,大聲道,“不好,我爸又要醒了!”
他的聲音才剛落下,李先生的眼睛就猛地睜開了,身體也開始不停扭動。
我低頭一看,他的瞳孔裏竟然全是紅色,嘴巴也張開了,露出滿嘴尖細的牙齒,發出動物一般的嘶吼。我嚇得趕緊往一旁跳開,不過李四南的注意力沒在我身上,而是低下頭,想要撕咬捆在身上的繩子。
他並沒有得逞,虎子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根木棍,一棒子把他重新敲暈。
解除危險之後,虎子扔了手裏的棍子,捂著臉,蹲在地上嗚嗚抽泣起來。
我心裏發酸,拍拍他的肩膀,勸了好一會兒,等他情緒平複下來之後,我又問他,有沒有找人看過。
虎子搖了搖頭,“這十裏八村的,就我爸一個是靠譜點的先生,別人出事了還能找他,他出事了,能找誰去?”
我沉默著,心裏有些猶豫。其實剛才看到李先生的紅色瞳孔和尖銳牙齒時,我心裏已經有了些判斷。這種情況跟手劄上說的被鬼怪上身有些像,上麵也記錄的有應對方法,但我從來沒親自試過,到底能不能行,我心裏也一點沒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