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省吉州地區齊家屯縣。
齊家屯第二中學一家屬房裏。早晨六點鍾。
“你還是要去陽江?你真的忍心拋開你病重的母親?醫生說她的心髒已經很脆弱了,再也經受不住任何大一點的刺激。”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對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說道。
年輕人陰著臉不吭聲,手裏的活卻沒停。他一隻手拿著一個幹淨的蛇皮袋,另一隻手忙著將木箱子裏的冬秋裝裝進蛇皮袋。
“你一意孤行,若真的把你媽氣死了,你會愧疚一輩子的。不說我,你妹妹也不會原諒你。”中年男人繼續說道。
年輕人還是不吭聲。
不一會兒,一個年齡稍小一點的女孩走進臥室,道:“哥,你的心真有這麼硬嗎?你去看看媽媽,媽媽的呼吸很不穩定,臉色也很不好看,我看馬上又要送醫院了。”說完,小女孩急匆匆出臥室。
另一間臥室裏,一個中年婦女躺在床上,喘氣很困難的樣子。
年輕人猶自不說話。他挑選了兩套夏天換洗的衣服褲子之後便要往外走。
“程垂範!”中年人終於忍不住了,厲聲叫出年輕人的名字。
與此同時,小女孩從另一間臥室衝出來拉住這個叫程垂範的年輕人的手,急切道:“哥,媽媽,媽媽她真不行了!”
“是嗎?”程垂範很不屑地反問了一句。
“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小女孩難以接受她哥的表情。這會是她哥嗎,如此冷血,如此無情?
“你問爸就知道了。我走了,小瑛。”程垂範邁步往客廳走。
“你給我站住!”中年人一個箭步攔在兒子麵前,“你這書是真的白讀了,眼見你媽都不行了,你還走嗎?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程垂範掃一眼頭發已經白了近三分之一的父親,壓住自己的嗓音,道:“爸爸,求求您別再演戲了,好不?沒嚇到我,別嚇壞了小瑛。小瑛,你去房間把母親叫出來。”
“演戲?”中年人錯愕,麵部表情捉摸不定,“這麼說你都知道了?”
小女孩則詫異地看著父親,又轉頭看了看哥哥,問道:“演戲?什麼是演戲?演什麼戲?”
很快,那個躺在床上,幾秒鍾前還痛苦呻-吟的中年婦女走出房間來到客廳,她用手把披在額前的發絲往後捋。
“媽,您沒事了?您不是心髒很不舒服嗎?”小女孩更加詫異了。
“媽的心髒好的很。”程垂範冷哼一聲,“你知道嗎,小瑛,爸媽一起跟咱們唱了一出雙簧。”
“不會吧,爸,媽,”小女孩睜大了眼睛,總算有所明白,“媽你演苦肉計?”
“你是怎麼知道的,垂範?”做父親的決定不再隱瞞。
“是啊,垂範,你怎麼就知道了?劉醫生告訴你了?”做母親的看著兒子。
“我去找劉醫生了。”程垂範一字一頓,“爸,媽,我真要走了。我得趕7:20的班車。”
“這個劉醫生,我不是再三交代他要保密嗎?”中年男人懊惱之極。
“垂範,你還說走,你怎麼還決定走?你爸和我為了攔下你,這麼煞費苦心,你都無動於衷嗎?”中年婦女苦口婆心,“我躺在床上已經躺了一個星期了。你知道嗎,兒子,沒病躺床上是很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