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垂範所問何嚐不是大家想問的。設若程垂範拿了三十萬，喜歡上了別的姑娘，你徐宏革的這種做法，豈不等於把三十萬丟進了水裏？總不至於你到時候再找上門，說三十萬是你的一個設定，要拿回來。那時，程垂範還會理睬你嗎？
“我就很擔心這第一點。”楊莉擒著淚道，“老徐提出這個設想的時候，我是反對的。畢竟是三十萬，是我們一輩子的積蓄，不是三萬，三千。”
好幾個人點頭附和。三十萬，那還是你們省城工作的人工資高，一輩子能積蓄出來，換蔣村人，別說一輩子，十輩子也整不出這麼多錢來。
“那怎麼還實施了呢，阿姨？”薛瑞問道。
“老徐他決定了要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不是他這個倔脾氣，十年前我們就要過來認雨琦了。”楊莉怨懟道。“他是死活不讓我來蔣村，哪怕來偷偷看一眼雨琦他都不讓，為的就是不驚擾王委員一家人。”
“根本不是我脾氣倔的問題，”徐宏革歎口氣道，“是我們男人相對要理性一點。做人做事都要講點規則。親生女兒掛出去了，哪個作父母的不牽掛的？越是年齡大了越牽掛。可我們不能這麼做。像我們這麼頻繁接觸雨琦，王委員和秀蓮妹妹心裏肯定起了波瀾的。”
李秀蓮道：“徐廳長這話是說到了我心坎上，我和老王早就有這種預感了。背地裏不知議論過多少次多少回。”
“是啊，”王長庚道，“一開始我們還隻是猜疑，等到垂範在省府住院，我們就基本確定徐廳長您和楊主任是雨琦的親生父母了。這個時候，我們緊張不安，卻又為雨琦高興。”
“爸爸，您怎麼還為我高興？”王雨琦不解道。
“是啊，這話聽起來矛盾。”武良道。
“當然不矛盾，”王長庚道，“緊張不安是怕失去女兒；高興是雨琦有條件這麼優越的親生父母。對了，徐廳長，楊主任，那次在省府醫院我和秀蓮議論這件事，秀蓮就猜測三十萬特獎是你們設定的，我還批評秀蓮胡思亂想，哪想到竟然是真的？你們真的很有心啊。”
“你再相信我的感覺了？”李秀蓮不無得意地道。
“不是我們有心，也可以說是一種無奈之舉，”徐宏革道，“但像楊莉擔心的那樣，像垂範說什麼背三十萬走人，這一點我是壓根兒沒考慮的。”
“就是說您篤信垂範的人格。”薛瑞道。
徐宏革點頭。
“看來這一點就連雨琦姐姐都還不如您。”薛瑞親昵地拍了拍王雨琦的手臂，“是嗎，雨琦姐姐？”
“薛妹妹你說什麼呢？”王雨琦臉變得潮紅。
在場熟悉的人都知道薛瑞暗指的是王雨琦為了程垂範跳河這件事。隻是這個時候這種場合誰都不會挑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