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庫的鑰匙和賬本交上來的時候,欒初瑤正泡在豪華的浴池裏。
雖然全身上下無比的放鬆,可是卻不足以徹底的給她壓驚,她還是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整個人舒服的靠在金質的池沿上,欒初瑤半眯著眸子空洞的看著遠方,突然問道:“綺芙,雅風,你們跟夫人的時間長,對她應該很了解吧?”
綺芙和雅風麵麵相覷,雖然不知道欒初瑤為何要這樣問,卻是想了想,如實回答:“小姐,奴婢們雖然從前跟著夫人,不過並不是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所以,奴婢們隻是了解夫人的一些喜愛和忌諱,其他的並不清楚。”
不愧能做到一等丫鬟啊!如此裏外不得罪的說法,還當真是滴水不漏。
欒初瑤對她們微微有些不滿,卻說不出來她們什麼,有些煩躁的擺擺手,示意她們兩個出去,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最近這幾天,因為後山要開放種果樹,雷昊空一直特別忙碌的在哪裏盯著。
因為後山也離欒初瑤不遠,如果不徹底排除後山,對欒初瑤會有危險,雷昊空自然不會放過那裏的。
所以,這幾天雷昊空都很少跟在欒初瑤的身後。
今天早晨他也是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計也要像前幾天一樣,很晚才能回來。
隨便披了件衣服,欒初瑤就濕漉漉的從浴室出來,天氣這麼熱,還是身上有些水更舒服。
誰知,她剛剛走出門口沒幾步的時候,就被一個根本沒有腳步聲的人影,嚇得一個哆嗦。
“你、你怎麼回來了?”欒初瑤拉緊身上的衣服,眨巴著無辜又驚愕的大眼睛,看著麵前一襲玄色衣袍的男人。
雷昊空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倒影著宛若出水芙蓉的美貌女子,可是他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發生過任何變化。
似乎就算欒初瑤不穿衣服站在他麵前,他都是泰山崩於麵前而不改色,波瀾不驚的回答:
“後山的地洞我已經命人重新開啟,隻是一個簡單的地洞,似乎曾經貯存過什麼。不過現在已經完全找不到蹤跡!”
也就是說,後山的事兒忙完了,他也就回來了。
“哦!”欒初瑤淡淡的應了一聲,對於沒有財寶的地洞,已經絲毫沒有興趣。
“叩叩叩!”二人以為這段話就此結束的時候,門口卻突然響起規律的敲門聲。
欒初瑤緊張的拉著衣服向大床走去,雷昊空就向大門口走去,冰冷冷毫無聲調的聲音問道:“什麼事?”
“小爺,二姨娘和三姨娘來給小姐請安。”是門子的聲音。
“讓她們在一樓客廳等著。”雷昊空直接下了命令。
欒初瑤穿好了衣服,又命令綺芙進來給自己梳頭。
半個時辰之後,欒初瑤才邁著儀態大方的步子,踩著柔軟的地毯走到一樓。
客廳裏,二姨娘胥丹亦和三姨娘曲菱翠連忙起身給欒初瑤行禮。
欒初瑤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起來吧!都是一家人,二位姨娘不需要多禮。”
胥丹亦率先站起來,一雙精明能幹的眼睛,咕嚕嚕的看著欒初瑤,笑的溫柔得體:“多謝小姐體諒婢子!婢子年紀大了,這身子骨也開始不聽使喚,難得碰到小姐這樣體貼人的,真是讓婢子既心愛又心疼啊!”
“哦?二姨娘這話,是從何說起啊?”欒初瑤端起茶杯看向胥丹亦,有些不明白她為何要說這一番話。
“婢子和三妹沒有福氣,進府十幾年仍舊未給老爺誕下一兒半女,承蒙老爺不棄,能容易下我們兩個沒用的女人。如今看到小姐這樣體貼又能幹,婢子又怎能不心愛又心痛呢?”
說罷,胥丹亦拿起手中的錦帕,就捂在了眼角,擦掉她邊說邊落下的淚水。
欒初瑤微微有些詫異,隻不過一瞬即逝,倒是真的有些心疼起這兩個姨娘。
在古代,沒有兒女撐腰的女人,就算是大戶人家的正妻也是一樣難熬的,更何況她們隻是半主半仆的妾侍。
欒初瑤示意綺芙過去給胥丹亦擦眼淚,心底也柔軟起來,溫聲安慰:“二姨娘,三姨娘,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既然你們都跟了父親,那自然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隻要這個家一天還在,我保證沒有一個人敢欺負你們。”
聽了欒初瑤這話,胥丹亦感動的淚水更加泛濫。
三姨娘曲菱翠卻是接話道:“既然小姐這樣說了,那婢子也就有什麼說什麼了!你為何要撤了我們的月例?小姐難道不知道,現在整個欒府的生意都不好,我們的鋪子根本也不賺錢嗎?你連月例都不分給我們,還說把我們當一家人?”
曲菱翠的人長得有西北瘦削風格,說話更是實惠到彪悍。
欒初瑤微微有一絲不悅的看向曲菱翠,還沒等說話,就被胥丹亦搶了先。
“三妹,你莫要胡言。小姐既然說了,我們是一家人,那自然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前一段老爺突然出事,夫人又不喜參與外事。所以生意上的事兒,都是婢子我一手張羅的。”
“所以對於府內的生意往來,婢子也是清楚的。小姐命所有人節約用度,這也是為了全家人好。我們這些家人怎能不支持?怎能拆自家人的台?”
欒初瑤瞬間就對胥丹亦的好感爆棚。
好一個深明大義,又知書達理的二姨娘啊!
難怪欒博彥昏迷之後,會讓胥丹亦掌家。原來她不僅聰慧懂禮,更是善解人意。
這番話說下來,倒是讓欒初瑤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就像曲菱翠說得一樣,整個欒府的生意現在都在走下坡路,有很多不賺錢甚至虧欠的生意。
她們手中的產業也是欒府的,在眾多打壓之下,能好到哪裏去?
既然不賺錢甚至要倒貼銀子,她將她們兩個月例停了,這不是逼死人的節奏嗎?
欒初瑤有些抱歉的看著胥丹亦,好像曲菱翠根本不在這裏似的,對她說道:“二姨娘,這件事確是我想得不周。三姨娘為人直白,不過話也是有理的。我一會兒就告知南宮總管,你們的月例照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