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戎馬,戰場上的殺戮,明子流見過,無聲無息,天平傾倒的虐殺,明子流也見過。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是短,卻也不短,也足足可以讓一個妄想平淡度日的人,經曆很多事,了解很多無奈,因此,對於馬車外有些詭異的聲響,明子流沒有半點動靜。
對他而言,除非是關係到自己的事情,不然,他都不會出手,他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隻是,似乎真的非要明子流動手,耳邊傳來箭翎破空的聲響,直直的朝著明子流所在的馬車飛射而來,明子流睜開雙眼,昏暗的馬車內有些緊張的梓楠和冷漠依舊,手卻握緊了涵虛劍的翎勻一直盯著明子流,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命令。
明子流有些訝異,若是他依舊不動聲色,任由萬箭穿心,他們是不是也一樣會這樣等著與他一起送死?
想到此,明子流心中莫名有些酸澀,左手在青色布袍下結印,微閉雙眼。
耳邊傳來的箭響越發接近,翎勻見明子流依舊不動聲響,隻是鬆了鬆手中的涵虛,微微倚在馬車邊上。
明知道有些危險即將到來,可是身邊的兩人卻依舊如此放鬆,梓楠雖有些微微的緊張感,卻也因為兩人的平靜而鬆懈下來,無所謂的搖搖手,也倒向了馬車軟榻上。
當馬車被數以萬計的箭雨刺得完全走形的時候,無數身著黑衣的武士便開始出現,與侍衛一起對戰,每分每秒,都有人流血,有人死亡,無數的慘叫聲席卷進明子流的耳裏,隻是對於那場有些混亂的廝殺,明子流依舊平穩的坐著,不為所動,似乎已經入眠。
當然,翎勻和梓楠誰也不會以為明子流真的已經入睡了,明子流自己也知道,耳邊有著無數慘叫聲圍繞著,心中便隨時苦澀著,他並不是什麼聖人,不會為天下蒼生而擔憂,可是一旦有人受苦受難,正在曆經死亡,明子流還是會覺得心裏很難過。
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明子流睜開了雙眼,正視著所在山岩下的那場殺戮。
剛才所在的豪華馬車已經被無數支沾滿青色光芒的箭支刺得扭曲,馬也已經倒在地上,滿地鮮血,原本那眾多的侍衛隻剩下不到二十餘人,正緊緊的守在三名同樣身著侍衛服的少年身邊,將他們包裹在其中,有種勢死保護的味道。
隻是黑衣人的數量,卻有近百人,人數差數倍,侍衛雖然實力都是極為不錯的,卻也因為剛剛的戰鬥而喪失了體力。
“輸定了。”翎勻麵無表情的看著低下的局麵。
“不救他們嗎?”梓楠歎了一口氣,身為醫者,見到那麼多的生命逝去,卻無能為力,有些難受。
“以德報怨?好情操。”
梓楠的臉微微的紅了,對啊,他忘了若不是明子流有高強的術法,將他們移來這石岩之上,他們早就被當成替死鬼,當場萬箭穿心而死了。
“救。”明子流一直盯著被團團圍住的那個身影。
“什麼?”
梓楠猛地轉過頭去看明子流,差點因為用力過度而扭傷了脖子,可是還沒看清明子流的表情,翎勻已經扯住他的衣領,帶他飛下岩石,落到侍衛的身前。
“你們到底是誰?”不是應該被萬箭穿心而死了嗎?滿身鮮血的侍衛長看著一身粗糙打扮的兩人,驚愕非常。
“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一落地,沒有理會侍衛長的問話,梓楠便揉著因為被翎勻揪住衣領而一直喘不過去的脖子,抱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