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劉山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向我催促,“到底去不去,你倒是給句準話啊,我這還趕著回去睡覺呢!”
我稍有遲疑,畢竟曾經我就在工地上幹過挖機的工作,很清楚地知道那不是一份我所追求的理想職業,那種生活更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如今我兜裏所剩的生活費已經不多,我迫切地需要找到一份工作養活自己!
開挖機這個行業工資還算過得去,而且我也是熟手,可以直接上崗,避免了學徒時期的低薪階段,再者老板何炬也是熟人,好說話,如果我近些天就開工上崗的話,下個月我就可以拿到我的第一份工資,這樣我就可以避免斷糧的狀態。
如此說來,開挖機這份我並談不上喜歡的工作倒還挺適合我現在的狀況,反正今後的路我也還沒有琢磨明白,倒不如一邊上班一邊琢磨那些問題,先做好手邊的事情,這樣至少能保證我生存的尊嚴,不用再去依賴田小維的接濟。
“好,那我們兄弟以後就一起並肩戰鬥吧!”我一把攀住了劉山的肩膀,稍稍壓低了聲音,“山子,你也知道當初是我主動向何老板辭職的,現在……”
劉山瞬間領悟,擺擺手打斷了我:“你放心吧,這事兒明天我就先去給何老板說上一嘴,他肯定會答應的,到時候我再給你信兒!”
“那謝了!”
“謝個毛,少跟我來這套虛的!”
“……”
我和劉山並肩走下書包頂,先給他攔了輛出租車回工地,我獨自等候了片刻,也順利打到車回家,我的工作問題就在這晚我和劉山的偶遇中給定了下來。
生活就是這樣,你永遠也不知道下一秒發生的是什麼。
次日臨近中午的時候,我被一陣電話鈴聲給吵醒,劉山說他已經跟何炬說過我回去上班的事情,何炬表示讓我下午找時間去工地找他,到時候再詳談。
中午吃過午飯之後,我回家洗了個澡,刮了下胡子,好好地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個人形象,沒舍得直接打車過去,而是坐了一路公交,然後還坐了個拉客的三蹦子才趕到工地。
這是一個修建商業廣場的工地,正處於基建階段,盤子拉得很大,數架塔吊來來回回地旋轉個不停,好幾輛大型挖機轟鳴地忙碌著,各個工種、各種設備,忙得熱火朝天,整個工地一片嘈雜!
我給劉山打了個電話,他說他這會兒正忙著走不開,沒辦法過來接我,隻是告訴我何炬現在應該在工地的工棚辦公室,讓我直接過去找他就行了。
工地的布局大致都差不多,我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這片兒工地的工棚辦公室,在樓下找人稍加詢問,便已得知何炬正在二樓中間的辦公室裏。
這種工地的工棚辦公室遠遠沒有寫字樓裏的辦公室嚴肅,有建築公司的職員在這裏麵上班,各個工種的包工頭老板也經常在這裏麵吹牛打屁,甚至許多吃得開的普通工人也是這裏麵的常客。
我緩步上樓,正數著哪一個辦公室才是最中間的辦公室時,其中一個辦公室的門開了,幾個老板級別模樣的男人從裏麵走了出來,我偏頭一瞥,發現何炬正在裏麵,於是在那幾人走了之後,站在門口敲了敲已經打開了的房門。
何炬正很隨意地坐在一張辦公桌上抽煙,臉上的神情不是很好看,聽到敲門聲他隨之望過來,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微笑,衝我招了招手:“向陽來了?進來坐!”
我堆著滿臉微笑走了進去,掏出趕來之前專門去買的玉溪煙,殷切地掏出一根兒遞給了何炬:“炬哥,好久不見啊!”
何炬是個中年胖子,淺平頭,腆著啤酒肚,金色的鱷魚皮帶扣露在外麵,脖子上掛著金鏈子,手上戴著金色的腕表,一副暴發戶的打扮,說話嗓門兒也特大,就跟吵架差不多,不過人倒還蠻好相處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再次來他手下幹活。
“是啊,有日子沒見了!”何炬接過我遞過去的玉溪煙,伸手笑著拍了拍我的膀子,“聽說你小子已經在道兒上混成了大哥級別的人物了啊!”
“哪有,給人家當小弟呢!”我汗顏地笑了笑,“現在這不是連給別人當小弟的機會都沒有了嘛,所以厚著臉皮回來向炬哥你討口飯吃,你不會攆我走吧?”
“你小子這話說得真他媽欠抽!”何炬仍舊側坐在辦公桌上,指了指對麵的一把椅子示意我坐,“你小子的能耐我可聽說了,去年城北黃大頭的那個工地就是你小子帶著道兒上的人幫他搶回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