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肯定是你們幹的!”
老徐伸手指向我們,旋即再次掏出褲兜裏的那包硬中華,將裏麵剩下的香煙一把全部抽了出來,折合在一起從中間掰斷,金黃的煙絲簌簌地落下,又有三顆暗紅色的擦炮兒從中掉落……我們瞬間止住了我們的笑聲。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傻子也能看出來這事兒是我們搞出來的,老徐憎怒地來回瞪著我們,如果目光能夠殺死人的話,我想我們此時已經死了千百遍了,何炬已經恢複了鎮定,來回地看了看我們,低聲地問:“誰幹的?”
整個宿舍頓時噤若寒蟬,何師和三個徒孫深埋著腦袋不說話,劉山沉默了半晌,正要開口說話,我趕緊搶在了他的前麵:“我幹的!”
雖說劉山他們對老徐的怨氣由來已久,可是這事兒畢竟還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為了幫我出昨天的氣的話,也就不會有這個整蠱計劃,如今東窗事發,我理所應當承擔全部的責任,況且我也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太過嚴重的事情,就看何炬這個老板怎麼處理了,如果息事寧人的話,這事兒也就是我們與老徐之間開的一個小玩笑,可如果非要上綱上線的話,這事兒也就大條了。
我如此慷慨大方地承認,反倒是激怒了老徐,他兩個大步跨到我麵前,指著我的鼻子就是一通怒吼:“向陽,你他媽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就因為我昨天下午說了你兩句,你就要如此歹毒地來報複我嗎?”
“這怎麼能是報複呢?我隻是想跟徐哥你開個小玩笑罷了!”我揚起頭望著老徐,露出一陣人畜無害的微笑,“我和我的朋友們經常開這樣的玩笑,隻是沒想到徐哥你開不起這樣的玩笑,真是對不住了,我應該明白開玩笑也是要分人的,或許我們之間的關係還不足以能開這樣的玩笑!”
“玩笑?他媽有你這麼開玩笑的嗎?”老徐指著自己被香煙火星灼燒出好些紅點的臉,雙眼之中噴射著難以抑製的怒火。
我毫無所謂地一攤手:“這本來就隻是一個小玩笑,如果你非要理解成是我對你的報複,那我也沒有辦法!”
“那老子也給你開開這樣的玩笑?”老徐撿起地上散落的一隻擦炮兒,作勢就要點燃。
“好了,都他媽少說兩句!”
一直保持沉默的何炬終於出麵調停了,他先用眼神示意老徐把手中的擦炮兒扔掉,然後起身衝我勾了勾手:“向陽,你跟我出來下!”
我跟在何炬身後走出了宿舍,兩人沉默地走到宿舍樓下,何炬終於站定了身子,掏出煙盒想要給我發煙,我眼疾手快,趕緊掏出自己的煙給何炬發了一根兒,何炬笑著接下,點燃之前還仔細地看了看,開玩笑說:“這裏麵應該沒有藏火炮兒吧?”
“哪兒能啊?放心抽!”我自己也抽出一根兒煙點上,等待著何炬的下文。
何炬最終還是點燃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徐徐吐出:“向陽,昨天下午的事情,老徐已經跟我說了,我當然覺得在上班時間有事兒耽誤個把小時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可老徐是我請來帶班的,他必須要對我負責,所以要求難免嚴苛了點兒,處事也太過死板了點兒,說話可能有些難聽,你也就別跟他一般計較了,萬事以和為貴對不對?”
我識相地點了點頭:“我本來也沒想跟老徐鬧得太僵,就是心裏堵得慌,所以才跟他開了這麼個沒有什麼善意的玩笑!”
“可是你這玩笑開得有些過火啊!”何炬縮了縮脖子,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兒,“你可不知道當那火炮兒在煙裏麵爆炸的時候有多嚇人,魂兒都快給人嚇飛了,你再看看老徐那一臉給燙的,沒個把禮拜好不了!”
何炬如此平和的語氣使得我有些愧疚,於是微微頷首衝他表示歉意:“炬哥,不好意思,讓你難做了!”
“我倒是沒什麼,就是估計老徐心裏有些梗!”何炬癟了癟嘴,提了提褲子,“當然,我知道讓你去給老徐道個歉也不現實,隻是我希望你們以後就算不能團結,但也不要再有衝突,老徐是我親自請來帶班的,你就當給我個麵子,以後別老跟他對著幹,多多支持他的工作,我剛才開會也說了,現在工地正在趕工期,可不能因為內部矛盾而耽誤施工進度!”
“我知道了!”
“好了,那就先這樣吧!”何炬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往宿舍樓上走去,剛沒走幾步又折回了身來,“對了向陽,劉山他們那夥人成天抱在一起,有些不聽老徐的招呼,你有空跟他們好好說說,你的話比老徐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