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恬(田)不知恥?”
我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田小維也終於從他老爸的角色中抽離了出來:“對,他就是這麼罵我的,我恬(田)不知恥,這還不是跟了他的姓?我他媽當時就不能忍了,大號還沒蹲完呢,擦了屁股,穿起褲子就跟他對罵了起來……反正他也說我是個不成器的東西,那我還不如真的就當個敗家子,狠狠地糟踐他的錢,不過你還別說,昨晚把錢糟踐了,我的心裏怎麼還怪疼怪疼的?”
“別說你疼了,我他媽看著都疼呢!”
我終於止住了笑聲,望著田小維那一副仍舊憤憤不平的模樣兒,心裏突然間找到了一種平衡感,當然,我這並不是幸災樂禍,隻是猛然間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挺公平的!
田小維從小便是我們圈子裏最有錢的哥們兒,雖說兄弟之間談不上嫉妒,但說不羨慕肯定是假的,初中的時候這丫的就可以買一輛價值數萬的雅馬哈滿街跑,高一的時候為了追一姑娘,愣是在情人節那天當豬買了99朵玫瑰花,要知道那天的玫瑰15塊錢一朵啊,99朵光是想想就心疼,最重要的是,那時候我們才念高一,我一個月的生活費也就350塊錢。
上帝是公平的,田小維有財富帶來的物質享受,卻沒有一個溫馨和睦的家庭,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他家裏的事情也知道七七八八,他老爸脾氣不是很好,性格有些曰夫子,兩父子從來尿不到一個壺裏,大吵小吵是家常便飯,偶爾甚至還大打出手來加加餐。
就拿昨天的事情來說,無論是田小維賴床不起還是在出發去綿陽收款前蹲大號,這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可卻成為了他們父子倆爭吵的理由,不過這隻是導火索,真正引發他們爭吵的還是平日裏積壓沉澱的種種矛盾。
我突然想起了蘇麥所說的向陽生長,而在此刻,我覺得我對向陽花又多了一種新的理解,向陽花之所以努力地朝著太陽,它並不是在向往太陽的高度,而是在追求太陽的光和熱,時刻保持著一份微笑和激情,積極地麵對生活,無關環境、無關家世、無關階層……這隻是一種態度!
“想什麼呢你?”
田小維突然捅了我一胳膊,將我從失神的狀態中扯了回來:“趕緊吃飯吧,都快涼了……對了,你下午上不上班?不上班的話咱們去釣魚,釣回來晚上燒烤!”
“下午當然要上班啊,你以為我像你那麼輕鬆自在?”我白了田小維一眼,埋頭扒飯。
田小維倒也不強求,隻是突然很有跳躍性地跟我說:“兄弟,以後哥們兒再犯渾的話,你可一定要及時提醒我,抽耳光都行……老田還是不容易,要是被我活生生氣死的話,我他媽也太不孝了!”
“知道就好!”
……
午飯過後,田小維沒有多留,而我距離上班時間也還有一會兒,坐在沙發上抽飯後煙的時候,突然很想給遠在浙江務工的爸媽打個電話,問問他們最近好不好?
我生長的家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我從小爸媽就在省外打工,一年也就回來一次,頂多兩次,基本都是爺爺奶奶把我帶大的,雖然從小與爸媽親情疏離,但我一點兒也不怨他們,因為我知道他們背井離鄉、辛苦打拚是為了什麼。
是為我!
我的家庭很傳統,從來不把彼此的愛和思念直白地表露出來,我和老媽偶爾還會通通電話閑聊,但和我老爸一年也懶得打上一次電話,每次的話題也相當單調,無外乎就是我囑咐他保重身體,他囑咐我身體保重,多的話一句沒有!
最終我還是沒有撥通這個電話,因為此刻我除了對他們純粹的想念之外,並沒有什麼很具體的話想要跟他們說,歸根結底是沒有引以為傲的談資,因為我這邊兒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令他們高興的消息。
手機屏幕還停留在通訊錄的頁麵,我儲存的“老爸”、“老媽”首字母相同,所以兩個號碼是挨在一起的,我失神地看著這兩個溫暖的稱呼,喃聲自語:“爸媽,兒子很好,你們保重!”
PS:這章寫得有些心酸,父母不易,朋友們有空還是多給父母打打電話問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