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晚我爺爺和我爸到底進行了怎麼的溝通與交流,不過我爸最終還是沒有接受爺爺的那筆錢,而是第二天讓我媽將那一遝子現金也存進了那張郵政儲蓄存折裏麵。
存折依舊由我爺爺親自收著,不過他執意將取款密碼告訴了我爸媽知道,說是他們上了年紀,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這筆錢也不會因為他們的突然離去而銷聲匿跡。
或許是為了照顧我的情緒,他們在那晚之後便很有默契的並沒有再提起此事,而我自然也不會給我自己找不痛快,而且春節前的這些天,我成天在鎮上跟久未謀麵的同學朋友混在一起,呆家裏跟他們聊天的時候倒還真不多,即便他們想提,也沒啥合適的機會。
覃波再次放了我們鴿子,他本來說今年過年會回來的,兄弟幾個好好聚聚,可是眼看著沒兩天就是除夕了,他卻又突然打來電話說,他臨時接了個跨年的戲,今年回不來了,得明年!
對此,我和劉山、田小維對他進行了強烈的譴責和深刻的批判,我們雖然嘴上這樣說,可心裏還是蠻為他高興的,換句俗套的話說,有得忙是好事兒,就怕沒事兒忙,能在新春佳節的時候,還奮鬥在賺錢和追逐理想的第一線,我們其實是羨慕他的!
當今社會,有不少人成天在抱怨加班的辛苦勞累,可殊不知,又有多少人心心念念的盼著做事兒卻又無事可做呢,相比之下,我倒是覺得前者更加幸運,也更加幸福!
四賤客中缺了覃波,搞得我們打麻將都三缺一了,不過好在新春佳節,老同學、老朋友滿街跑,我們仨兒在街上晃蕩了幾圈之後,便成功抓獲一隻牌友,是高中的一同學,叫白頭,他少年白發,染過好幾次,最後大哥急了,幹脆漂了一頭白毛,於是打出了名號,當時他就喜歡跟我們混在一起,據說現在好像還在縣城混著呢,也不知道混得咋樣?
四個人,剛好一桌麻將!
不過春節期間,鎮上各個大小茶館、棋牌室都通通爆滿,田小維開著他的寶馬X5載著我們在鎮上一通好找,也沒找到空位,最後還是白頭哥經驗豐富,讓我們去鎮上的一家農家樂看看,果真找到了空位,而且還是個大包間!
美中不足的是,這個大包間裏竟然擺著兩張麻將桌,老板解釋說,原本一個包間隻有一張麻將桌的,隻是春節期間客流量大,所以才臨時加了一張,而且此時兩張麻將桌都沒有人,我們也就不挑了,挽起袖子就開始戰鬥了起來。
剛打了兩圈兒,老板敲了敲門又走了進來,抱歉的笑了笑說:“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這會兒又來了一撥兒客人,其他包間沒位置了,我就把他們安排到你們這個包間來好不好?實在不好意思,春節期間多多擔待,反正人多也熱鬧嘛!”
老板一邊說一邊給我們各自發了支煙,而我們也很好說話,欣然接受了他的安排,隻是白頭哥煞有其事的來了句:“他們進來打麻將我沒意見,隻要別太吵就行……我這人打麻將就怕吵,幾句話一嚷嚷我就暈圈兒了,隻有輸錢的份兒!”
“這個當然!”老板點頭保證,我們卻一陣鄙夷的起哄:“我靠,你白頭打麻將還怕吵啊?尼瑪,剛才吵得最厲害的就是你好不好?”
白頭羞澀一笑:“請允許我裝一次逼好麼?”
這家夥的風趣和幽默使我們牌桌上的氣氛更加活躍,一陣打打鬧鬧、嘻嘻笑笑,不一會兒,老板便領著幾個人進來了,雙方僅僅隻是一個照麵,我們的打鬧和嬉笑便戛然而止,刹那間,死一般的沉寂!
老板領進來的四人,一個是穿著白色羽絨服的米瑤,一個是穿著藍色羽絨服的米楠,另外的是兩個男士,一個是我的鄰家弟弟,也就是當初為我追米瑤出了不少力的王想,另一個則是我早已如雷貫耳但卻並未打過交道的趙秦——米瑤的現任寶馬男友!
田小維、劉山、白頭都知道我和米瑤的事兒,自然不會擅自多嘴,隻是齊齊的將目光投放在我的身上,等待著我的反應,米瑤和米楠兩姐妹進來的時候本來都還在有說有笑,僅是一個照麵,她們臉上的笑容便完全僵住,說不清楚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趙秦想必也是認識我的,正如我認識他一樣,他也難掩詫異,不過臉上的表情瞬間被一抹冷傲和濃烈的敵意所代替,他昂著頭,眼角下壓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王想的表情則可以稱之為驚恐了,他跟我從小玩到大,算是比較親近的兄弟,當初在學校我也沒少幫他出頭打架,最主要的是,當初我追米瑤的時候,他可是傾力相助的,如今他卻跟米瑤和趙秦站在了一塊兒,這種場景對於他而言,想必是極其尷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