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聲歎息自一個滿臉豔麗的女郎口中發出,後者正幽幽地看著攤開的一枚竹簡。
可以看到這竹簡已經有一定的歲月了,邊緣部位都變得泛黃一片,然而女郎卻依舊孜孜不倦地閱覽著竹簡上寫著的內容,一次又一次:
…………..
致山姝——
我對你的愛,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對你的愛,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裏。
每一陣風過,我們都互相致意,罷管別人,僅屬於我們的語言。
你有你的柔情蜜意,像風,像蜜,也像雲;
我有我熱情似火,像沉重的歎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堅貞就在這裏:
愛,不僅愛你高潔的魂魄,也愛你善良的一切,這已經足夠了。
…………..
顯而易見,第一行的那個名字有塗抹的痕跡,就像是把原來的名字抹掉,然後寫上‘山姝’一樣。
好一陣子後,女郎卷起那枚竹簡,豔麗的臉上似乎有了決意,她一邊愉快地哼著歌,一邊玉手往外拍了拍,就看得幾名丫鬟打扮的女子推門而入,沒有任何遲疑地為她穿衣打扮起來。
透過敞開的石門,可以看到外麵的房間以及走廊都布置得大紅大紫的一片,特別是那些粘在牆上的‘囍’字,表明此處今夜將要進行一趟親事。
正當女郎在丫鬟們的服侍下,剛穿上新娘服之際,門外有丫鬟稟報:“少奶奶,少主子不肯沐浴更衣,還在發脾氣,並把服侍的丫鬟都趕了出來。”
女郎聽得眉頭蹙了蹙,也不知在想什麼,半響後,她向著其他的丫鬟揮了揮手:“這裏沒你們的事,都去幫忙布置石室以及準備瓜果。郎君那邊,我會親自走一趟的。”
“是,少奶奶。”丫鬟們應了一聲,如釋負重地躬身退下。
其後女郎拖著裙角,穿過兩條走廊後,在某間石室停了下來,她輕聲呼道:“明哥,是我,我是山姝,你把門開開。”
門內一片寂靜,似乎裏麵的人不願意搭理女郎。
自稱‘山姝’的女郎,也沒多介意,反而對著門輕吹出一口氣,就聽得‘隆隆’的沉重之聲,石門自動往內打了開來,可以看到一個名清目秀的青年,正端坐在石桌後,滿臉麻木地注視著前方的牆壁,仿佛石化了一樣。
看得青年的臉容,山姝一張臉頓時變得深情之極,她輕嗔道:“明哥,你為何要發脾氣,是不是丫鬟們服侍得不好?要不我明天再買來幾個?今天是你我的大喜之日,看在我的份上,她們有什麼不對的,你就先原諒她們吧。”
“並不是她們服侍得不好。”青年收回目光,冷冷地掃了山姝一眼:“問題是你,山姝姑娘。你這樣把我強掠到這裏,還強迫我與你成親,你以為我會心甘情願嗎?我再說一次,我是不會與你成親的,我有我愛的人,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我隻求你能把我給放了,我會十分感激你的。”
山姝聞聽,顯得激動不已:“把你放了?讓你回去與那個醜八怪成親嗎?別開玩笑了,就是令尊,也不讚成你們的婚事,你為何還要執迷不悟呢?我就不明白,我有哪一點比不上那個醜八怪,你為什麼情願選她也不選我?”
青年卻搖頭說:“不,鍾姑娘一點也不醜,在我看來,她比那天上的仙女還要美。她的淳樸,她的善良,她的笑容,她的細語,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顯得那麼的與眾不同。我愛她,並不是因為她的容貌,我愛的是她的人,她的靈魂。”
“夠了,不要再說了!”山姝一把捂住耳朵,尖叫一聲打斷青年的話語。
“明哥,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這樣說,隻不過是為了氣我而已。你看,這是你當年寫給我的定情詩。”
邊說著,山姝把懷中的竹簡掏出,一把平攤在桌麵上。
青年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口中說:“我根本就沒有寫過這樣的東西,而且看這竹簡的痕跡,也有一定的年份了,恐怕比我的年齡還大,就更不是我寫過的東西。”
“不,這是你寫的。”山姝臉露肯定的表情:“隻不過現在的你忘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