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三個,一個叫何春,今年八歲。他老爹還有個正牌大老婆,下鄉當知青的時候,把他老媽搞到手了,並且把他給懷上了。他老爹讓他老媽把他給打掉,結果他老媽沒同意,就這樣不明不白把他給生了下來,還是難產生的。也就是說,他是個私生子。他老媽從小就叫他“浪子”,喊著喊著大家都習慣了,都叫他“浪子”。後來浪子上了美術學校,畢業後在省城的一個著名雜誌擔任美編,還是他老爹使上的勁兒。
一個叫周濤,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外號就叫“周三”。雖然隻有十歲,可長得與十五歲的明定凱差不多高,力氣蠻大的,猶其是腳力和耐力,不可小視。在十二歲小學畢業的時候,他將會被省足球隊教練選中,到省隊去踢足球,成為職業球員。
還有一個張揚不認識,十一二歲的樣子,估計是其中哪個小孩的親戚或朋友、同學,到高門溪來串門子的,約起浮水玩的。
真是花有千樣紅,小時候在一起玩的玩伴,長大後都各奔東西,各人有各人的前程。
“來,拍一個。”張揚站在河邊,舉起手裏的海鷗相機,對準河中的光屁股,“哢嚓哢嚓”地拍了起來,一張張生動活潑的光屁股便裝進了張揚的相機之中。
照相對於這個時候十來歲的頑童來說,還是屬於比較神秘的。隻有有錢人,遇到紅白喜事的時候,才會到照相館裏照一兩張,作為紀念。每次從照相館門口路過,他們都會想一想,這屋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麼怪物,能夠將人影子如此清晰地印下來?
如今有免費照相的機會,誰還會放過?
“張揚,給我拍一個。”瘦猴猴兒臉對著張揚,笑著踩起了水,張揚趕緊調好焦距,“哢嚓”拍到了瘦猴猴兒在水麵上浮動的肚臍眼兒。
“來,我們集體來一張。”在周三的提議下,五個大大小小的男孩光著身子,挽起肩膀,站在水邊,有點世界杯足球賽的球隊造型,隻不過是半數而已。“哢嚓”,張揚將五張打濕的笑臉和五個小JJ照了下來。瘦猴猴兒已經到了青春期,身體開始發育,他耍了個小心眼,有些羞怯地、不引人注意地想把JJ躲在旁邊李胖的身後,不料,還是被張揚抓住了,剛好照到了半邊,那姿勢挺怪異,是那樣搞笑,又是那樣充滿悠長的韻味。
浪子對相機的興趣顯然比照相的興趣高,在照了集體相之後,張揚給其他人照相之時,他便跑到張揚旁邊,蹲下來注意觀察張揚是怎麼照相的。
“想學啊?”張揚知道何春從小就對美術有興趣,有心教一教,將相機遞給何春,一邊指一邊講道:“你把眼睛放在這兒,看到框框裏麵隱藏的一個小圓圈和十字沒?隻需要用十字對準你想要照下來的相片內容的正中間,然後看小圓圈的邊是不是線條清楚順暢了?這個簡單,不清楚就左右轉動這個,慢慢轉就會清楚。越來越清楚,說明方向轉對了。要不,你來試試?等圖像全部變清楚,線條沒有彎曲的時候,就說明焦距調整好了。然後,手不要抖動,按下快門就OK了。”
“OK是啥意思?”浪子其他都聽懂了,這個OK沒大聽懂。
“這是英語,就是英國、美國人說的話,好的意思,現在上初中不是在學這個嗎?”張揚想起來,自80年代初期以來,全國各地中學普遍開設了英語課,但是,要到80年代末期才將初中英語列入中考必考課程。說到底,現在的學生,對英語沒怎麼重視,反映到社會上也就沒多少人有英語的概念,這一點不像後世,人們說話張口閉口都要來兩句英語。
浪子上手很快,不一會兒便學會了,“哢嚓哢嚓”照起了相,不亦樂乎。
“照相這麼簡單?”浪子驚歎道,他以為隻有照相館的攝影師才會照相,沒想到突然之間,自己也能照相了。回頭一定讓老媽給沒如何見麵的老爹打電話,給自己買一個跟張揚一樣的照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