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的小太監的聲音從外頭傳來進來響了起來,燭火跳躍著,發出了‘刺啦刺啦’的聲響。
即墨北月坐在書桌後把玩著手裏的一根簪子。
嘴角的諷刺意味濃重的很。
“所以呢?”話尾挑著,帶著肆意。即墨北月的目光卻是沒有對上那站在書桌前的人,而是執起了銀筷在那精巧的青花瓷的小碟子裏畫著圈圈,一邊另一邊好不樂趣。
“所以……還請成全。”咬著牙硬著頭皮把這句話說完,徐皇後有些期盼的看著那坐在書桌後麵年紀不大的妙齡少女。黑色披風下的手掌卻是握了起來,有些發抖。
如果她願意的話,她寧願這一輩子都不要再碰見這個少女,永遠都不要再見到,永遠。
那一襲白衣美的如仙子娃娃一般,隻是手下的動作卻是沒有半分的留情。
那麼的輕輕一揮,她就隻聽見那簡簡單單不帶著一絲感情淡漠的兩個字:“毀了。”再然後,她就真的看見了什麼才叫做真真正正的‘毀了’。
不費一兵一卒,也沒有任何的打鬥,隻是那些個穿著紅色衣袍且半邊的衣擺處繡了滿滿的帶著刺的黑色玫瑰的蒙著半邊麵容的男子均手裏都拿著一瓶小小的金色的金瓶子;腳尖輕點著浮在半空之中,手臂輕輕的那麼一動,輕灑著那瓶子中的透明如水的液體,如同是在作畫的一般,動作之間美意十足。
接下來的她看見的就是那些個點點滴滴灑了出去的清澈透明的如水滴般的液體在落到了人的身體上,皆是直接毀了身上穿的衣服和皮膚,還伴隨著那‘滋滋’的聲音灼透和此起彼伏的慘叫打滾聲聲。
明明優雅的帶著唯美的動作,明明是美好的如仙子娃娃,可卻是讓當初豆蔻年華的她驚恐的直接如一灘爛泥一樣的軟軟的扒在了地麵上。
可那個時候,她才隻有5、6歲般大小的孩子啊!眼也不眨的就看著任由那十多個人直接在她的眼前打滾求饒,直至一點一點的身上的肉腐蝕掉,骨頭被腐蝕的爛掉,最後的最後隻餘留了那一小灘的血水在泥土之上。
真的。如果可以選擇不見,她寧願這一輩子都不要再看見她,都不要。
可,現在的她還是站在了這裏。
“皇後娘娘的這句話可是說的都是錯誤的呢!”即墨北月夾了一塊馬蹄糕輕咬了一口:“怎麼會是請求我成全呢?皇後娘娘的本事不是大了天去的嗎!隻需要輕輕的一撥動便是人不知鬼不覺的不是嗎?”再咬了一口那味道甚佳的馬蹄糕。
“可是——”徐皇後看著這般神色難辨的榮華郡主,剛要再開口說話的時候,花鈴的聲音在樓梯口由下至上的響了起來:“您慢走,奴婢送送您。”
這話一落,徐皇後看了一眼帶著眉眼之都帶著滿足感半眯著雙眸子吃著擺在書桌上的一碟碟的糕點,就像是一個完完全全無害的小娃娃,神色之中帶著些些不明意味的轉身離開。
竹屋的門發出了那麼清脆的“嘎吱”一聲響,二樓的即墨北月直接挑著便將簪子扔在了是書桌前麵對的地上,那簪子上點綴著的藍色寶石在燭火的照耀下發出藍澤的光芒。
即墨北月看著那泛著藍色光澤的簪子,嘴角牽起了一抹笑容,笑的有些意味不明。
一個個真是都是好樣的,一個個都在打著親情牌,現在,這一個個都是怎麼了?
她倒是淪為了一個香饃饃呀!
隻是——
再咬了口那滑滑嫩嫩軟軟的馬蹄糕。
即墨玉。
嗬嗬嗬嗬……
真是可笑至極。
“開門啊!快給本公主開門啊!你們這些個狗奴才,快點給本公主開門,否則本宮出來了後把你們統統喂狗!聽到了沒有!”
夕顏殿的大門緊閉著,門外站著兩排臉色緊繃神色肅穆的禁衛軍,充耳不聞那從夕顏殿裏發出的帶著威脅的怒罵聲聲。
而夕顏殿裏麵對著大門使勁推拽的女子也是有些累了,一手扶著大門,一手叉著腰,隻是在一不小心摸到那微微凸起來的小腹,女子又如瞬間恢複了元氣的一般,用著狠勁的錘著自己的小腹,嘴巴裏念叨著:“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不停地錘著,一旁翹著的二郎腿的穿著貼身婢女的宮裝的兩個丫鬟,對坐在凳子上極為愜意的磕著上好的隻供於皇室中人的碧玉瓜子,帶著不屑的笑意看著那貌似已經瘋了的女子的動作。
月光透過那窗紙儼然是被扯壞了的窗戶打了進來,照亮了渾身髒兮兮頭發亂七八糟如同瘋了般的女子半邊。
是那二公主上官玲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