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夜寂寞(3 / 3)

穿過幾道古城門。一個個關鍵詞閃現出來:富貴,幽深,鎖閉,禁錮,滄桑。這樣的詞一直在我們頭腦輪流出現。這與現代型都市有不同的感覺。現代都市華麗、浮躁,城市的外殼覆蓋著一層溫柔生動的薄膜,裏麵卻到處是迷宮和陷阱。

其實,在京城的古建築裏,隱含著巨大的陰陽經絡係統,所以才得以調和,這種平衡一旦被破壞,就會有內傷。明清時,京城的建築是有講究的,不是迷信。那時出現了五大鎮物,按道家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論,在北京的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設置了五個鎮物,用來震懾四方,以確保京城的氣魄、霸氣和威嚴。東方屬木,鎮物是廣渠門外神木廠的金絲楠木;西方屬金,鎮物是覺生寺(大鍾寺)的大鍾;南方屬火,鎮物是永定門的燕墩;北方屬水,鎮物是頤和園昆明湖邊的銅牛;中央屬土,鎮物是景山,景山聚土為鎮山。

別小看一處小小的“WC”,可能會使古建築的平衡係統漏氣。企業和人體都要避免漏洞和外傷,更何況龐大的建築群。住宅在設計的時候,也許需要考慮這一點,這不是迷信。

在這樣的環境,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想:如果望月是個宮女,我是宮裏的大臣,將會是什麼結果。她這樣的人是適合於做夫人呢,還是適合於做妾?

古代男人真好,難怪有人想再活五百年。他們想娶幾個就娶幾個。沒有哪個國家的男人像中國近代和古代的男人那麼狼性了。古中國是一個狼群社會。而當今,遍地的紅顏知己,溫柔光鮮的外殼裏麵,藏的是同一種酒,是遺傳,還是人性的本質?

我想了想,不禁覺得好笑。太虛幻,太離奇。

從中國最開放的城市到中國最政治的城市,還真有點別扭。盡管這種感覺不會寫在臉上,但就像你yin部的一顆痣,藏得再隱秘,也是客觀存在的,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我坐在一棵古樹下的一張凳子。這是一張跟環境很不協調的凳子。看著望月進去古城裏的另一處“WC”。想象著她怎麼蹲下來,又怎麼站起來的。

她剛進去一會,就打我手機,說忘記帶紙巾了。北京旅遊景點的廁所竟然沒有廁紙,不可思議。她在裏麵罵娘,又很婉轉地讓我給她遞紙巾到門口。

我問:“裏麵有沒有別人?”

“隻有我一個啦。”求人低三分,望月的口氣突然變軟,像蜜糖。在這個特定時候,***像螞蟻上樹,爬得我滿身奇癢。

“那我進來?”我開玩笑說。

“你有犯流氓罪的膽量嗎?”

“沒有。”

“那就別進來了。”

“那怎麼辦啊?”

“你走到門口,伸手把紙巾遞進來,不就可以了嗎?”

“頭能進去嗎?”

“當然不行啦。”

“眼睛可以進去嗎?”

“哎呀,人家急死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遞紙巾的時候,一點都沒有偷看,真的,不騙眾位看官。

古城其實並不好玩。冷風嚴肅、婉轉而刻薄。在這棺材一樣的古建築裏還呆不到一個小時,就覺得心情沉重,正想催望月趕緊提褲子走人,就接到行政秘書的電話。

望月也是秘書,但隻對總經理一個人負責。行政秘書負責整個公司的行政雜事,名義上由我分管,但似乎沒把我放在眼裏,她和李鳳都是馬總這個幫派的人。

她打電話給我,說馬總要我和望月、大漢趕緊去幫忙,今天一個住宅區的管理處出了大事,非我們去不可。他癩蛤蟆打哈欠,口氣還不小。我正想發火,突然又把火壓到了生殖器,我想,不如先看他們演戲。我答應了她,並問了管理處的地址。

WC四周沒人,安靜得像墳地,前後的參天古樹像僵屍,樹皮滄桑而淒涼,樹下野草雜生。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我故意在外麵大聲喊望月:“快點擦屁股啊,有一條草花蛇快爬進去了。快跑啊——”

“媽呀,救救我。吳哥,真的呀?”望月提著牛仔褲就跑出來,臉色發青,嘴唇像被冰凍過,烏黑而發抖。她一口氣跑到我身邊,才問:“蛇在哪?”

我說:“在我褲子裏呢。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好啊,你好壞啊。”望月說著,掄起秀拳就要打我。我馬上用手掌擋住,說:“其實真的有急事,老馬剛才叫行政秘書給我打電話,要我們和大漢去加班,說一個管理處出了大事,非我們去不可。”

望月有點不高興,說:“老馬是哪根蔥啊?我們憑什麼要聽他的?為什麼要給他加班?你是辦公室主任,我是總經理秘書,他是我們下屬公司的人,竟然還敢命令我們,簡直吃了豹子膽。不能太懦弱啊,我敬告你啊。”

我解釋說:“其實,我跟你的想法也是一樣的。不過,我又想,我們剛來,人生地不熟,先看看他們演戲也不錯,不要急噪,冷靜再冷靜,才能成大事。就當去看一次熱鬧吧。走!”

望月全身鬱悶,但還是馬上跟我打車,往朝陽區一個住宅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