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回到花園街,已是下午四點多。陽光透過玻璃,暖暖地照在我那張寬大而柔軟的床上,形成一個非常奢侈的背景。

望月的宿舍離花園街較遠,理所當然要到我的寂寞古陶屋參觀參觀。她一進屋,仿佛那個叫“陶”的女人從牆上走了下來。

我燒了開水,泡了兩杯清香鐵觀音。一人一杯。

走得太累了,突然感覺再悶的屋子也是天堂。

看著被子上的陽光,感覺隻有在這樣的床上,才有點像生活在深圳。我拿個大枕頭放在床頭,輕輕地斜靠在枕頭上,閉上眼,讓陽光性感地********望月感覺孤男寡女在一個房間裏,陽光有點刺眼,像被人曝光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起身把窗簾拉上。

今天走了大半天,腳後跟有點刺痛,小腿肚子有點酸麻,躺在這麼暖和的床上,真想好好死一回。

望月也斜靠在窗台邊,蜷縮在床的另一角。床緊靠窗台。一同從深圳來這異鄉,有天然的親切感,熟悉的陌生人。

望月沉默,骨子裏透著傷感。

我說:“望月,也許我不該問,但我一定為你保密,你為什麼要自己燙傷自己呢?告訴我好嗎?”

望月默不作聲。接著,她抽泣起來。聲音不大,卻讓人感覺撕心裂肺。我嚇得手忙腳亂。

我給她倒茶,又倒水。

一會兒後,她坐了起來,眼睛盯著窗外,似乎想打開一個輕易不能揭開的魔壇蓋子,神色暗淡。

一個恐懼與淒涼經曆,在她濕潤的眼睛裏彌漫開來。

原來,望月的姐姐叫望雲,早在一年前就死於非命。

那是一個鬱悶的夏日。一個女人在深圳牛巷村裏突然發出恐懼的尖叫聲:“來人啊——這裏有人的手指頭。”

牛巷村是深圳一個城中村,小巷縱橫交錯。村的偏僻處有個垃圾屋,小而矮,像土地廟。

尖叫女人以揀垃圾為生。那天,她突然找到了一袋沉甸甸的東西。透過垃圾袋,她用手捏了捏,以為是熟食品。富人的垃圾,有時就是窮人的美食。

打開垃圾袋,她發現是女性的手掌和手指頭,嚇得丟魂失魄。

她躊躇再三,終於報了警。這就是後來轟動珠三角的“5.12碎屍案”。

被殺害肢解的女人,就是望月的姐姐望雲。

望雲是一個香港商人的紅顏,他們同居於牛巷村一套三房兩廳的出租屋。男人一兩個星期才來深圳過一夜。

港人都是食色動物,隻要掙到錢,就像世界末日到了。一到周末,他們走過羅湖橋,楊柳岸曉風殘月,或者唾沫橫飛地賭馬搓麻。那些七老八十的禿子,隻要吞一粒偉哥,整個世界頓時性感無比,每個女人都變成瑪麗蓮?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