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鎮,地處浙中山麓的臨山縣,四麵環山,中間形成了一個大大的盆地,處在改革開放前沿的江南省,唯有臨山縣與世隔絕一般,傲然獨立於這個喧鬧的世間。
此時的秀水鎮,發生了一件轟動全鎮的大事,如菩薩一般守護著全鎮百姓的天心道人,翩然離世,留下全鎮人民唏噓感慨。
秀水鎮神仙村,不知是因為天心道人的存在,還是背靠著那虛無縹緲的神仙洞而得名。這個寧靜溫馨的小村,一條小道通往不遠的鎮上,一排排破舊的土房在道旁立著。村道的盡頭,一間修葺完不久的道觀,門開了。
屋內,一臉疲憊的施遠走了出來,在道觀門口孤單地站著,今年,他僅僅十八歲。
“怎麼說走就走了呢。”施遠年輕的臉上隱隱地露出一絲哀傷,此時的天才剛蒙蒙亮,旭日還未東升,他抬起頭,看了看門上的天心道觀幾個大字,心中唏噓不已。
施遠是個孤兒,倒不是因為父母雙亡,而是從小被人販子拐賣,機緣巧合之下被偶爾出門的天心道人所救,那一年,他才五歲。對父母的記憶,雖然還殘留在腦海深處地某個角落,卻日漸模糊。
所有的童年和少年時代,都是陪著裏麵那個了然無趣,卻古道熱腸的老人度過的。
“吳媽,你在嗎?”施遠走到邊上的一戶人家,吳媽是個快五十歲的農村婦人,她一生最大的成就,便是將女兒培育成人,成了村裏獨一無二的大學生。
相比道觀,吳媽家的房子明顯要簡陋很多,吳媽家很窮,唯一的那點錢,都全部給了女兒,孤身在外,城裏的消費可不是村子裏能夠比的。
“是施遠嗎?”在呼喚了幾聲過後,吳媽的聲音從裏屋傳來。施遠在門外等了片刻之後,木門在咿呀聲中打開,穿著粗布衣裳的吳媽出現在了施遠的麵前。
“這麼早,有什麼事嗎?”吳媽有些奇怪的問著施遠,以前,這個年輕人可從來沒有在大早上打擾過他,今天的他,怎麼看都有些古怪。
“吳媽,師傅他走了。”說完這句話,向來堅強的施遠,眼圈莫名的紅了。從小被人意外拐賣,和道人在鄉下相伴十幾年,此時,卻又剩下他孤家寡人了。
“走了?”吳媽看著施遠,發現他眼角裏強忍著的淚水,瞬間明白了。
“什麼?”吳媽的聲音突兀的放大,天心道人是誰啊,那可是說一句話,村裏鎮裏誰都不敢反駁的神仙般人物,“你是說道長他?”
明白過來後地吳媽聲音有些顫抖,作為獨自一人把女兒培養長大的她,能夠理解施遠和道人間的親情,隻是,此刻,她依然無法相信,道人怎麼就會走了。
她直接撇下了施遠,有些激動的快步朝著道觀裏跑去。
道觀是五年前翻新的,推門而入,吳媽看到地上,道人保持著端正的坐姿,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坐了一個世紀般。
天心道人活了多久,沒人知道,但是在這個村裏呆了多久,吳媽大概還是有些知曉的。
她還小的時候,聽當時還健在的爺爺說過,天心道人在他小的時候就來了,那時候,他還是個年輕人,現在呢?
吳媽的爺爺已經去世十多年了,按時間估算,道人在他們村裏,都呆了有將近百年。
從吳媽記事以來,就從未發現道人有過得病的經曆,而吳媽的身體特別的健康,也是得自於近水樓台的她,經常能夠得到道人的照顧。
村裏,鎮裏,無論誰得了不治之症,隻要來找天心道人,就從來沒有見過誰沒被治好的,而這一刻,他就這麼突兀的走了?
對於吳媽來說,天心道人同樣像是她的爺爺一般,讓她從小百病離身,護佑她的女兒健康成長,這個村裏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就這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