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整個村子轉了一圈,也沒有第二單生意成交,但許萬千看起來心情不錯,他駕著馬車一邊摸著嘴角的小胡子一邊哼著小曲,因為今天撿了個寶,而且還能瓜分省下來的錢。騎馬行在兩側的同伴穿灰衣服的短發男子名叫邢坤,一臉稚氣的年輕人名叫丁峰。
邢坤幹這行已經有三個年頭了,這家夥看起來一臉正經,其實是個十足的色胚子。行有行規,幹這行絕對不能碰貨,正因為他累教不改,做了這麼久還是個跟班,從剛才起這家夥就時不時從簾子的縫隙往車轎裏瞅,許萬千知道他在想什麼,肯定對剛剛收到的那個小女孩有意思,這家夥尤其喜歡幼|女。許萬千盤算著他要是敢亂來,就給他點顏色瞧瞧。
對丁峰這個小夥子許萬千頗欣賞,話不多,做事麻利還懂規矩,更難得的是居然還有一身正氣,像他這種的人就不是幹這行的料,他知道他有苦衷。但要在這個世道活下去,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許萬千之前是販獸皮的,但因戰火蔓延到了故鄉,所以背井離鄉。逃難途中人心叵測,隨身的家當被賊人一洗而空,妻兒也受不了奔波,染疾離世。為了生存幾番周折他才從事了現在的行業。對現在做的事情許萬千也挺抵觸。聽同行的前輩說,幾年前都是到處拐人賣,近幾年由於戰爭頻發,四處受戰禍之災,像剛才的那種小村子在這個世上要多少有多少,活不下去的人把能賣的都賣了,最後連人也賣。廉價收人,高價出手就是他現在的營生。
剛在村裏發生的那些事情他早都見多不怪,硬把自己的親人往人販子手裏塞,簡直把人販子當成了救苦救難的菩薩。這個世界到底扭曲到了什麼程度。
許萬千在心裏歎息一聲。
雖然暫時不至於餓死病死,但車轎裏女孩們的命運沒有她們幻想的那麼好,運氣好的被富貴人家買去做個丫鬟,運氣不好的就成禽獸胯下的玩偶,玩壞了就扔掉。往往後者居多。
馬車剛出村口,許萬千嘴裏的小曲停了下來,因為他看見一個人擋在路上,那人的腦袋上裹著連衣兜帽,陷入兜帽中的臉上帶著一張樹皮一樣的麵具。
“喂,你幹什麼的?別擋道。”他警惕的喊了一聲,馬車絲毫沒減速。
邢坤和丁峰也感覺氣氛不對勁,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麵具男沒有吱聲,從地上拾起一根樹枝,在空中揮了幾下,似乎是在試順不順手。
這算什麼意思,要拿一根樹枝來打劫嗎?真是被小瞧了。
許萬千朝兩邊使了下眼色,三人同時拔出刀。在這世道遇到強盜土匪不算什麼稀罕的事,平時遇到成群打夥的強盜對他來說不算棘手,但這次對方是一個人,他反而感覺有些不妙。
這個攔路打劫的人,除了鬥魎,還能是誰?
馬車飛衝而去,勢要將當道之人碾個稀巴拉。卻見鬥魎跨出一大步,身子向前一傾,用手上的樹枝做出一個拔劍出鞘的姿勢。
這一招他是跟玲瓏學的。
一揮手“嗖——”一聲刺耳的割裂聲伴隨著塵土風揚迫使馬車停了下來。
四匹馬受了驚嚇,揚起蹄子在原地打轉,險些把馬車揚翻,車內的發出高低不勻的女人尖叫聲。土塵散去,隻見在鬥魎與馬車之間的道路上橫出一條兩、三丈長的裂痕,裂痕的切口光滑平整,如果剛才這一下橫劈過來怕是連馬帶車都會被切成兩段。
心魔問:“喂,你真要搶那個女娃娃啊?”
鬥魎回道:“不是搶,是買。”
“嘿嘿,沒看出來你還挺變態的,原來喜歡幼|女啊。”
“滾!”
許萬千一夥人臉都白了,半晌不知該如何應對,隻是用樹枝就有如此威力,如果那人手上拎著鐵刃……簡直不敢想象。
鬥魎一聲不吭跨過地上的裂痕,許萬千迅速從懷裏摸出一帶錢,丟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