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男子換了一身淺藍色的長衫,坐在一麵銅鏡前,身後的侍女正在給他梳理頭發。
看著鏡中的自己,男子感覺看到的是一張別人的臉。
鏡子裏的人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模樣,擁有一張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麵容;濃眉似劍,明眸中透射出一絲茫然,英挺的鼻梁下是一張嘴角自然微微上翹的唇。
這就是我嗎?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我連自己的樣子都不記得了?
他對著鏡子瞪了一下眼,鏡中之人也瞪了一下他;他又故意笑了一下,鏡中人的也衝著他笑了一下。
身後的侍女莫名其妙的對著鏡子瞅了他一眼,覺得這個人腦子不正常。
三年,沉睡了這麼久了嗎?
男子心生一絲不安,他迫切想知道自己是誰,這三年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把他從洞內帶出來的那一男一女似乎也什麼都不知道。
“喂,姑娘,你認識我嗎?看你像是丫鬟,那麼我是這裏的少爺公子嗎?”男子問著身後的小侍女。
侍女噗嗤一笑,沒回答他。
屋外庭院內,師婉仙慢悠悠的來回渡著步子,低頭冥思;白炎林則兩臂交叉抱胸靠著樹,眺望著天邊的雲朵。
師婉仙走來走去,走到了白炎林身前,說道:“他什麼都不記得。”
白炎林依舊望著天:“是啊,要證明他的身份隻能靠瓔珞姑娘了。”
“如今他失憶了,冒然讓他與瓔珞姑娘見麵,會不會太……”
白炎林搖搖頭:“在下考慮的不是這個,女王精心布了這個長達三年的局,如此可見此人非常重要。而且瓔珞姑娘也身份不明,如果這個人不是瓔珞姑娘口中的鬥魎,我覺得最好不要讓他們見麵。”
“但是不見麵的話,怎麼去辨認?”
“在下自有辦法,麻煩穀主一會兒把穀中的男丁喚來,十幾二十個就夠了。”
“我明白了。”師婉仙會心一笑,然後頓了一下,問道:“白公子,你剛才注意到了沒有?”
白炎林低了一下頭,視線與師婉仙交合,“嗯,冰淩劃傷了他的胳膊,傷口又迅速的複原了。他有龍血之軀,是我龍族之人。雖然我族之人都擁有龍血之軀,但無非就是比普通人自愈的速度快兩、三倍。也就是說,同樣的傷勢普通人需要三天時間複原,我族人則隻需要一天。可是他恢複的速度奇快,甚至更勝於我。 這種幾乎能瞬間自愈的體質整個龍族算上我也不過五人。而他,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八、九歲的孩子,龍血如此之盛,我卻對他一無所知。”
師婉仙歎了口氣,疲憊的神情好像幾天沒有睡過覺一樣,話鋒一轉:“炎朧姐姐終究還是生死未卜……”
從洞裏一出來,白炎林就發現了她的眼中有藏不住的失落,洞中之人不是麟炎朧令她很受打擊。白炎林沒進山洞之前,倒是自始至終認為洞中之人不會是麟炎朧,沒有憑據,隻是直覺。
這時,侍女從屋內打開門,沉睡了三年的男子走了出來,他身著淺藍色的新衣,一頭長發梳理的整齊利落,被束了起來在腦後打起了個馬尾;方才剛出洞的時候還麵色蒼白,腳步蹣跚,這會兒起色好了很多,情緒也比較穩定,隻是雙眸還透射著一股迷茫之色。
白炎林對著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下道:這麼一收拾還真是一表人才。這就是炎朧女王口中所說的能引領龍族走向光明的人嗎?實在難以相信是個如此年輕的人。
“這裏是我家嗎?”男子走下三個階梯環視著院子。
“不,你的家在別的地方。我現在隻能告訴你,你叫冉霖。”
※※※
在師婉仙和白炎林的帶領下,十幾個男丁跟在身後沿著長廊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冉霖也在人群之中,他不知道這麼多人是要去做什麼,也不敢隨便亂問,就好像剛降臨到這個世上的嬰兒,對身邊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和不安。
原以為自己是個公子少爺,可這會兒又變成了家丁下人,他的腦子越來越混亂。
一踏入四合院的大門,就聽見從廂房內傳出女人們歡快的嬉笑聲。
“看來她們相處的挺融洽嘛。”白炎林對著師婉仙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