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不會瀟灑(1)(1 / 3)

詩歌朗誦會定在天堂酒家,趙一霖剛進大廳,門邊就有一女子過來,對著他笑了笑說:趙老師好!有幸在這兒和您見麵,我非常高興!說話間,已將那隻柔嫩的小手向他伸了過來。

趙一霖是詩歌學會的主席,平時和大量的詩歌愛好者們都有接觸,唯有麵前這位漂亮的女士不曾見過。見她很熱情,趙一霖也就不好遲鈍,忙把手送上前與她握住。有人戲謔過文人,說十個文人九個瘋,而趙一霖在這個城市裏,應該算得屈指可數的人物,但什麼時候都沒見他“瘋”過,總是那樣文質彬彬,溫文爾雅,既無狂傲,也無放浪,更沒有見了女人就動情的惡習,所以大家一直推舉他擔任詩歌學會主席。要說寫詩,他還比較超前,可在女人麵前近乎呆傻,不但不會表達愛意,反而還顯得委委瑣瑣的樣子,這就使很多喜歡讀他詩作的女讀者隻慕其名,不慕其人,往往將一腔情念慢慢止斂了。

趙一霖的妻子是個賢慧的女人,她對趙一霖有兩種愛,愛丈夫的才氣,又愛丈夫的品德,說這種丈夫可靠,遠比那些貌美迷人的白馬王子勝過十籌。所以,反過來趙一霖也愛妻子,也愛家庭,覺得老婆和家庭是他成為詩人的搖籃。平時見到一些俏豔的美人,趙一霖從不動心,就是動心,也在意念範疇,因為有這樣適合自己生長的溫室,完全沒有必要在外拈花惹草。可是有人議論說,才子風流,風流才子,沒有激情,哪有詩情,沒有詩情,哪能動情,不能動情,何以言情。趙一霖不相信這個理論,他愛江山,也愛美人,但這種愛不是酥骨的奢念,而是從審美的角度認識女人的漂亮,從不濫愛妻子之外的豔色,每天將一顆青春之心沉醉在煥彩的詩境裏,照樣寫得出靈動感人的詩句。他活了四十多歲,寫了十多年詩歌,除了自己妻子,別個女人他碰都沒碰過一下。

今天,麵前這位女子落落大方,秀色可餐,也許原來見過沒有留心,也許壓根就陰錯陽差沒見過麵,趙一霖見她很熱情,也很主動,心中不免有些感動,忙將手伸過去與她握了,感受到這隻柔嫩的小手在他掌心裏扭動,逼著他周身流淌著一種發熱的東西。

趙一霖幾乎忘了鬆掉自己的手,對方也沒有急著把手抽出,就那麼相互連接著,各自看著對方的眼睛說話。趙一霖問:你叫什麼名字?我這記性很差,一下子記不起來了,不過,我肯定讀過你的詩。

女人笑著說:我叫張小靈,既沒寫過詩,也沒發過詩,您哪能讀到我的詩呢?今天聽我們單位的朱濤說,這裏要舉辦詩歌朗誦會,我特地趕來聽您賦詩,也在這種大場麵裏開開眼界,長長見識,也想老師能接受我這個還沒走出閨門的學生。

趙一霖連說歡迎歡迎,首先鬆了手,兩人便找空位坐了下來。

朗誦剛一開始,一些急不可耐的詩人就自發地登台展示,潑詩句,泄才情,纏綿如絲,催春化雨,雲天霧地,江河橫流,日月烈焰,風暴不息。可是張小靈卻顯得有點緊張,對趙一霖說:趙老師,我在詩歌方麵,做您學生的資格都沒有,等會說不定有人激將我上台,您可得保護一下我。

趙一霖說:你就不要謙虛了,平時大家到了一塊,都喜歡這麼鬧騰,詩人都有點頑童之氣,童言無忌嘛。今天既然來了,就輕浮一次吧,放膽走出你的閨門,說不定就是這一次把你推到了詩人的浪尖上,當詩人有什麼不好呢?

張小靈笑笑說:既然趙老師這樣激勵我,那我就豁出去了,您可不要見笑啊!

這時,突然有個胖胖的男人在一旁叫起來:張小靈,今天是朗誦會,你是有備而來的,應該主動一點,不要羞羞答答的,快上呀!

趙一霖指了一下胖男人:我好像見過他,忘記他的名字了。

張小靈說:他叫朱濤,寫詩時間不長,但悟性很強,一日千裏,還在您的《青春文學》上發過一次,他的詩寫得很風流,人也很豪氣,我蠻佩服他的。我今天參加這個朗誦會,就是他讓我來的,認識了您,我非常高興。

趙一霖把朱濤看著說:我對他有印象,去年在我們刊物上發過一首詩,好像是個性情中人,文與其人,詩也豪放,不過再多點樸實就好了。既然朱濤鼓勵你來了,那就上去朗誦一首吧,官人相聚,吃喝結義,詩人相聚,以文會友。

果然,張小靈向那邊的朱濤點了點頭,然後望了趙一霖一眼,臉上泛出紅暈說:趙老師,我想了幾句不成熟的詩,今天作當念出來送給您吧,出了洋相不要見笑。言罷,真的走上台去,燈光照著她漂亮的身材和美麗的五官,尚未賦詩,台下就掌聲雷動。趙一霖直直地盯著她,頃刻之間漾出一副傻相,不知為什麼,有種東西開始在體內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