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恩:“隊長,你這個人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搞不好他就是猜中了這點,編些話什麼的來騙你啊!”
弗裏斯特長出了一口氣道:“好了,這兩天他都在幹些什麼?”
傑恩:“你就住他斜對麵,你會什麼都不知道?”
弗裏斯特:“覺得心裏有些亂,這兩天我都在考慮自己的事情了,他的事還是要交托給你,你幫我看好一點。”
傑恩無奈搖頭:“好吧。,這兩天他早上都是在大路上閑逛,然後坐在大石頭上吃東西,中午都跑到後麵土坎邊的大樹上睡一下午,晚上都對著月亮發呆,現在就還在那邊發著呆,搞的我莫名其妙,都覺得這小子是不是故意裝傻!”
弗裏斯特聽後竟笑了出來:“對著月亮發呆,還真是莫名其妙的像個小鬼啊。”
傑恩:“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你不覺得他在裝嗎,一個人跑出去對著月亮發呆,一呆就是一夜,這不奇怪嗎?”
弗裏斯特輕輕道:“確實奇怪啊,一般人不可能做得到的,就算是為了裝也不可能做到,樹林裏夜晚是很冷的,沒有人能在寒露中堅持一夜,一定是在思念什麼吧。”
傑恩張著口愣了,回過神來告誡道:“隊長,你不要看他是個比自己年紀小的小鬼就放鬆戒心啊,他為了達到目的一定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弗裏斯特:“是吧,也許。”
傑恩:“你是不是暈頭了?”
弗裏斯特將長弓掛到牆上道:“辛苦了,我出去一下。”
傑恩在後麵追問:“你要去哪裏啊?問你話呢!”
弗裏斯特不想再聽人隻言片語,她想自己去看個究竟。
月夜下,澤斯兩手枕在腦後坐在樹枝上呆呆看著天邊的月亮,月光清冷的銀色清輝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眸子也閃著亮光。清風陣陣吹過,他的長發與外衫都在風中翻飛著。
弗裏斯特躍上樹枝,靜靜看著月亮道:“看你一直呆在這裏,究竟想要看到什麼?”
澤斯一臉癡迷:“月亮。”
弗裏斯特:“是嗎,看出什麼不一樣的了嗎?”
澤斯:“以前都沒好好看過月亮,原來它這麼漂亮。”
弗裏斯特看著那不算皎潔的月,似乎不忍打擾了此刻的清靜,輕輕道:“以前聽說,喜歡月的人心裏都藏了很多事。”
澤斯語氣平淡:“似乎是吧。”
周圍始終安靜著,弗裏斯特卻感到自己從這安靜之中讀到了些許東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會說著:“一直活到現在很不容易吧。”
澤斯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他隻是輕輕一笑道:“過去的怎麼算都算不清,真正不容易的不是活到現在,而是活下去。”
“活下去……”這話觸動了弗裏斯特心底的弦,是啊,過去的那些痛苦就算自己一一說出也不會被人完全了解到,甚至有些東西連自己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不管過去再辛苦再不容易那些東西都已經被蒙了一層霧,再也看不到看不清了。隻有未來,那未知的一切才是最難去把握的,該怎麼樣去生活,該怎麼樣去選擇,都因為不知道未來將要發生什麼而變得難以抉擇,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活下去成為了最困難的一件事。沒想到這個男人總是能用如此簡單的話就能囊括了別人心中所想的所有一切,在她麵前澤斯明明年紀不大,卻能夠看透很多她看不透的東西,她相信如果不是他經曆過一些什麼,是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也許也正因為這樣才讓她的心更加猶豫不定。
夜,靜謐,靜得讓人容易胡思亂想,而那輕柔的月光,又總能勾起人內心最傷心的事,於是在這樣的夜晚真的很適合對月低泣,即使自己也不明白究竟為了什麼哭泣,心裏那根最脆弱的弦卻在這銀白的溫柔之下暴露得一覽無餘。
弗裏斯特回頭遮著雙眼從樹枝上跳下,不動聲息的離開了那片樹林。
澤斯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那月亮,看著看著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了,也許什麼都不想,卻又覺得自己想了很多,然而什麼都回想不起來,腦中同樣也是一片銀白。銀白的天地,什麼都沒有,單調的顏色,無力的呼吸,一切都可以在瞬間、在瞬間——結成冰雪。
澤斯這才回過神來,他腦海深處出現的不是別的,正是那月夜下一片白茫茫的晶瑩雪地,他輕輕歎息,嘴角勾起了一絲複雜卻溫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