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段距離,那我就玉石俱焚吧……要是聖蘭森讓你們出個主意,請建議他硬拚!”
“公主的決意還真是奇特。”
“也隻有硬拚才能讓他死得更快!”
“他無論如何都是要死的,散血迷迭就是這樣的慢性毒藥。”
“不,他必須快點死去,我的仇與狠,我加納斯家的仇與恨才算完結!”
梅曦皺眉:“啊?”
“你不會明白。”梅琳達心情複雜。
“那就把話說明白啊,是你心裏的秘密是嗎?你準備將它守著到死嗎?你其實沒有幾天可活了吧,你自己也知道的吧,我請你——說出來!”梅曦蹲下來看著梅琳達,之前誇特告訴她梅琳達心中可能藏著可怕的秘密,如今就是來說服梅琳達將話說出去的。
梅琳達還在遲疑。
梅曦不會對她發脾氣了,她隻是一個小女人罷了,反倒用勸解的口氣道:“你還不明白嗎?反正都沒有好下場了,不如做一件對這座森林有意義的事情吧,好不好?你所知道的絕對比我們多太多,我們做一百件事都比不上你做一件,我知道這麼說令你為難吧,你也可以說澤斯做什麼都與你無關。”
梅琳達搖頭:“不,其實我心裏很感激他,至少他做了對的事情。”
“所以呢?要摧毀你家的城池你很難接受吧?”
梅琳達先是苦笑,繼而咬牙道:“不,我家的城池早就毀了,在父母死去的時候,現在的這個是聖蘭森的城池,與我無關。”
梅曦站起來道:“雖然不是很明白你說的是什麼,但是你的想法我能懂。”
梅琳達輕聲說著,似乎在說著遙遠的夢境,“梅曦小姐,其實,在看到他將艾莉斯害成那副模樣開始,我的心早就死了。我的沉默,隻不過是期盼著還能再見到艾莉斯還有他一麵,但是,這已經不可能了,我撐不到那個時候了。如果有一天,你見到了艾莉斯,見到了窟羅,請幫我傳達一句。”
梅曦點頭:“你請說。”
梅琳達卻沉默了,到了真的該留遺言的時候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想說的太多,多得不知道究竟該說哪一句。好想看看他們的樣子啊,但是眼睛瞎了;好想摸摸他們的臉啊,可是手上已經破了,毒氣漫了出來;好想親吻他們啊,但是……嘴裏也都是毒素……
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什麼都做不到了,該如何是好呢?
即使見到了他們也不可能開心啊,隻會讓他們再經受一次生死離別的痛苦而已。
梅曦一直靜靜等著,她知道對方的沉默不是因為在想該說什麼,而是想說的太多,一起湧了上來堵住了咽喉,有太多的愛深沉到了無法用言語說個明白。
她淡淡一笑,不想打破了平靜,“我想我知道窟羅?帕查斯為什麼愛你了。”
“嗯?”
“平靜的時候真的會讓人靜得下心啊,感覺心裏的泥垢都被衝刷了。如果可以,真希望你們一家可以一直在一起。”梅曦想極力保持平靜,但是已經不行了,有些人還是不了解的比較好,這樣就不會被對方的情緒所牽引,就可以理智看待一切。然而,人最難做到的就是那樣吧,人因為感情而愚蠢,卻也因為有感情而擁有了獨特的吸引人的魅力,複雜又簡單耐人琢磨啊。
說到這個梅琳達意外的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我知道他是這麼想的,真好。”
梅曦看著卻覺得羨慕了,好想跟誇特大人也會有這份難得的嫻靜,真的有的話也就沒有什麼不滿的了。
“什麼都不用說了,什麼都不用了。何必再讓他們知道我活到了他們來之前呢,而且我要說什麼他們心裏早就知道了,好好地活下去,窟羅,艾莉斯,我不能與你們同在,但是,我的心不會變,足夠了,真的。”梅琳達是笑著說出這些話的,在這一刻放下了所有的心理重擔一般,所有的沉重都隨著這幾句話吐了出來。
梅曦卻徹底啞了一般,不注意間竟有點想要大哭的感覺,這是怎麼樣的一種安靜啊,安靜卻帶著強大的力量,錘擊著她的內心無比震撼,暫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了。
梅琳達抬頭笑道:“梅曦小姐,我想請你和誇特大人帶我去一個地方,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梅曦使勁點頭:“不管哪裏,誇特大人和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梅琳達笑著:“所以我真的沒什麼不滿的了,真好,在我最後的一刻還有人呆在我的身邊。”
“等我一下。”梅曦大步向門邊走去,打開直接走了出去,腳步有些亂,關上門靠在外麵的牆上,淚流滿麵。這屋裏的明明是加納斯家的人,但是親眼看著她慢慢接近死亡竟這麼困難,加納斯家的人並不都是沒有人性的啊,心中的沉痛伴著懷疑擴大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