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子邊緣,艾莉斯對著窟羅道:“過了一天了,我們真的要等到澤斯那邊打起來才過去?”
窟羅點頭:“大概是的,薩菲隆陛下那邊是不會答應繼續前進的。”
艾莉斯皺眉:“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感覺稍微有些幼稚啊。”
窟羅:“他有自己的考量,也必須為他的部下考慮。”
艾莉斯:“他的考慮就是拿著幾張破紙看了又看嗎?”
窟羅感覺到她語氣變得有些冰冷,問道:“艾莉斯,你著急了?”
艾莉斯立即道:“確實啊,這樣下去會怎麼樣呢,澤斯那邊說是一千萬的木族人加入,怎麼可能呢,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裏就會有那麼多的人啊,木族人還沒有那麼高的覺悟。隻是虛張聲勢罷了,實際上是個什麼情況呢,我想知道。”
窟羅看著她,自己並沒有說起澤斯什麼啊,她卻幾句對話裏提了兩次,而且從言語之間看出她對澤斯很了解,知道澤斯在做什麼,她心急的不是推翻加納斯,而是澤斯是否有了跟加納斯對抗的實力,她隻是嘴硬罷了。
他悠悠慢慢道:“我們此去對付的人不是澤斯王。”
艾莉斯感覺自己腦子突然有些淩亂,也不知道有些話已經在不經意間脫口而出了,“我知道,我們確實不想,但是薩菲隆王不一定不會那麼做,這些天裏我甚至看到了他的野心,覺得我根本不認識他了,他的敵人不隻是加納斯王一個,還有澤斯王,或許有一天……”
“艾莉斯。”窟羅呼喊她一聲打斷了她的話,“不要擔心啊,不會有那種事情的,你還是會想很多啊。”
艾莉斯苦笑搖了搖頭,正了正臉色道:“是啊,我還是那麼愛瞎想。”
窟羅摸著她的頭發,開始背負家族命運的她還不適應這種壓力吧,這擔子太重了,他背負了這麼多年心裏最清楚,自己的女兒一旦接受了帕查斯的姓氏,也許很多事就不能再隨心所欲,必須為家族考慮,甚至為家族犧牲,但是,希望她快樂活下去的心還是不會改變,此番去她要麵對的不隻是聖蘭森?加納斯,還有澤斯,這個才是她最在意的吧。
在科克洛之時她的腦子很混亂,一下子怎麼可能接受得了那麼多的東西,而且還要顧忌其他人的感受,她隱藏了自己?
窟羅輕聲道:“我不希望別人的情緒左右了你,艾莉斯,你在想什麼,你想要怎麼做,我是你的爸爸,我都會尊重你。”
艾莉斯卻道:“爸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會被他人所左右,這一點可以放心。澤斯是仇人,是將我帕查斯一家逼得妻離子散的人,為了自己保得住命保得住地位而殺死別人,這就不是罪孽了嗎?難道要我就這麼簡答的原諒他嗎?他對我好的時候我覺得他完全是個好人,當知道他對我家所做的一切事,我完全當他是個壞人,總有另一麵在對他的崇敬或者憤怒當中失去了。”
她看著遠處,滿目淒愴,是啊,如此的混亂,想要原諒他的時候就想到他曾受過的苦,然而這個時候他所做的一切又會立刻浮現腦海,讓她憤恨不已。如果不是他,或許媽媽就不會被抓,她也不會在牢獄中出生並長大,她們都不會受到帕露澤的劇毒之害,帕查斯一家也不會分開,一定會過得比現在開心吧。但是,又不可能啊,聖蘭森不可能放過塔齊索,或許到了最後他們一家都會死去,她也不會出現在這個世上。矛盾的思想不斷在她腦海中相互衝擊,找不到一個契合的地方。
窟羅看著她的眼睛加重了語氣:“我是說,做你想做的,遵從你自己心中所傾向的,不管是誰,對他是愛是恨,不都是要由你的心抉擇,千萬不要被誰動搖了,我的艾莉斯不要成為一個圓滑世故的人,你隻要做自己就好,其餘的還有我。”
艾莉斯也看著他的眼,感受他濃濃的誠意,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爸爸。”
窟羅摸著她的臉,隻是一個孩子,何必將她逼成這樣呢,仇恨這種東西對誰來說都很沉重,她扛不住的,冤冤相報沒有盡頭啊。
艾莉斯想起從前,說什麼隻要心不變也就好了,是啊,如果一個人在經曆大的波瀾之後,還能保持著原本的那份堅貞、勇氣還有對所愛的所有的誠意的話,那不是很美嗎?
一個人要改變一個時代很難,而時代要改變一個人則太容易,為了存活必須不斷地磨圓自己,到了最後變得世故甚至冷漠麻木,與多年前的那個熱血之人完全不同了,而活在他自己打造的空間裏還不亦樂乎,完全不知道在親友眼中這已經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了,他們慢慢離去,他懷恨在心,卻不知道所有的問題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