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琦斯握著劍的手在顫抖,下不了手,可是母親的仇呢?
伊墨笑道:“知道嗎殿下,你是我心中最合適的王,可是,婦人之仁又能帶著你走到哪一步呢,巫森靠你真的會有未來嗎?”
皇琦斯冷笑:“我不需要你的這種期待。”
伊墨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冰冷的劍接觸到了雪白的脖頸。她真的是難得一遇的美人,不管什麼樣的男人見到她都不會抵擋得住誘惑。
她靠在他的胸膛,脖子被利劍劃破,血液嘩嘩順著劍身流淌低落,她卻笑道:“可我真的希望你做一個明君,皇琦斯在巫語中的意思不就是希望嘛,希望你可以給別人希望。我真的很想被你們擁抱的,姨母也好,你也好,勒文也好,可我到了死也得不到。隻有我離開了,你的心才會安定,那多好……”
皇琦斯鬆開握劍的手,扶著她的胳膊,她終究隻是一個女子,一個可憐的女子啊。
伊墨終於發自內心的笑了,貼近他的耳邊說道:“勒文他……其實……”
突然一道黑色的光線由遠及近,直接打到了伊墨身上,她的背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大坑,血嘩嘩的流。她死死抓著皇琦斯的胳膊,那還有很多重要的話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絕望眼神深深刻進了他的眼底,她,死不瞑目。
皇琦斯不明白自己的心竟如此的痛,抬頭看著走廊盡頭的人,是勒文。慢慢放下伊墨站了起來,從契約書到了這座巫森又離去開始,這裏仿佛受了某種詛咒一般,這一切來得太快,簡直無力承受。他撥開眾人一步步走過去,血絲緊裹的眼珠仿佛真的可以滴出血來,怒道:“你為何要殺她?!”
勒文一臉幫了忙又要挨罵的神情,“她殺了母親,又要殺你,我為何不能出手?”
皇琦斯精神崩潰,默默道:“她沒有要殺我,她已經在自裁了,就不能尊重她嗎?”
勒文點頭:“是,巫族人自裁的話是該得到尊重的,可是,我哪裏知道!”
皇琦斯都弄不清自己怎麼如此憤怒,如此快速發生的一切讓自己措手不及了嗎?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天,又真的擔得下‘王’這個稱號嗎?
“你們,送殿下回去。”皇琦斯直起身,緩和著情緒。
勒文多年前廢了雙腿,是走不了路的,調轉輪椅就走,“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說完揚長而去。
城外湖水邊,玄異等在那裏,伊墨說要過來的,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人,便知事情不簡單了。迅速踏著蛇浪到了城門外。風中淡淡的血腥氣勾起了他的不安,他迅速進城上了高塔。
皇琦斯吩咐巫異人道:“將她帶走。”
一道金光一閃,伊墨的屍身便不見了。皇琦斯朝著下方看去,是玄異,他正抱著伊墨,用一種可怕的眼神看向自己,然後轉身消失了。
巫異人正欲去追,他立刻製止道:“都退下,讓他們走。”
玄異瘋了一般踏著蛇浪到了湖邊,將伊墨放在樹下,手上金光乍現,對著他的傷口輸送著。金色的光粒一點點包裹著她的身體,修複著她的傷口,隻是她早已完全失去了生命氣息,任憑他怎樣努力都改變不了結果。
多莉吃力的劃著小船追來,翻身從船上跌落,捂著肚子踉踉蹌蹌走了過去。看見玄異那副落魄的樣子,就算他再狠,在此時此刻卻也是真的為伊墨的死感到難過。
她哽咽道:“她已經去了,大人……”
玄異無力地停了手,金色的光芒慢慢消失,他坐到了身後的石塊上,目光無神。
多莉才知他是真的像伊墨說的那樣,太容易相信女子,也太容易相信感情,或許他會受那麼多傷,不是因為他足夠狠有足夠多的敵人,而是他願意相信別人,並且願意去出生入死。
伊墨的身體在一點點風化剝落,渾身散發著黑色的煙霧。
玄異看著這根本不同於艾莉斯的帕露澤毒氣,而像是一種巫術,他急忙伸手想去觸碰伊墨,可就在那一瞬間,伊墨的身體徹底分崩離析,徹底破碎。
多莉眼睛都睜圓了,這樣的東西似乎曾在千泉之時聽人說起過,巫族至高的禁書,她猛地跪了下去,“公主……殿下!”眼淚落下,伊墨去世的話,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該何去何從呢?
玄異看著滿地的碎屑,竟不知道自己該有何種情緒,還未來得及傷感,就又深陷迷局之中?“這是什麼?”
多莉急忙說道:“大人最好千萬不要碰。”
玄異終於反應過來,莫非是……“難道是……煉鬼巫術!皇琦斯會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