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邑縣,城內。
縣令柳正宏坐在書房中,臉上布滿了愁容。
柳正宏是蘇易行的繼任者。
昔日蘇易行和洪山虎做對,更暗中煽動百姓前往曆城縣,被處理後,便是柳正宏成了臨邑縣的縣令。原本的臨邑縣,在蘇易行的治理下,倒也還有一些底子,柳正宏的日子倒也滋潤。隻可惜,柳正宏的好日子並沒有過多久,就攤上了難事兒。
他上任不久後,就遇到楊廣征伐高句麗之事,朝廷大規模的征募百姓服兵役,以至於臨邑縣的百姓作亂,境內到處都是賊匪。
雖說臨邑縣的賊匪都沒有成氣候,即使柳正宏感覺頭疼,但問題也不大。他守住了臨邑縣,也還能穩住局麵,不至於讓自己陷入困境。
忽然間,王薄帶著人朝臨邑縣來了。
王薄攻克鄒平縣,奪取章丘縣,裹挾了六七萬大軍。
這股力量遠非柳正宏能抵擋的。
柳正宏頓時就坐不住了,尤其如今的臨邑縣,柳正宏能組織的兵力也就幾千人。而且這幾千人,並不都是精銳。真要是遇到了王薄的數萬大軍,恐怕一個照麵都抵擋不了。
故而,柳正宏派人去曆城縣向洪山虎求援。
饒是如此,柳正宏仍然擔心。
柳正宏看向麾下的幕僚,沉聲道:“先生,曆城縣方麵回了消息,洪太守親自率軍來支援。隻是眼下的局麵並不容樂觀,甚至極為危險啊。”
幕僚年逾三十,相貌堂堂,極為俊朗。
一雙眸子,透著睿智光芒。
他捋著頜下的胡須,眼眸轉動,思索了片刻,回答道:“縣令所擔憂的,是王薄率先抵達臨邑縣嗎?”
“是!”
柳正宏歎息一聲。
他擔憂的,就是王薄比洪山虎先到。
柳正宏頷首道:“如果王薄先一步抵達臨邑縣,以我們目前的兵力,根本守不住。”
幕僚卻是神色淡然,淡淡說道:“縣令,不管王薄是否先抵達臨邑縣,卑職都建議和王薄一戰,堂堂正正和王薄廝殺一場。”
“和王薄廝殺?”
柳正宏瞪大眼。
他那神情,仿佛是老鼠尾巴被貓踩著了,震驚不已。
柳正宏搖晃著腦袋,說道:“和王薄廝殺,光靠臨邑縣的這點力量,不可能擋住的。別說抵擋十天半個月,恐怕半天都堅持不住。”
柳正宏對王薄,是極為驚恐的。
幕僚心中暗罵柳正宏膽小如鼠,卻耐著心思,再次勸道:“大人死守臨邑縣,實際上危險並不大。隻要洪太守的大軍抵達,王薄的賊兵不足為慮。”
“尤其是,洪太守本就是武將出身,能征善戰。”
“他麾下的軍隊,都是征戰過遼東的精兵。隻要洪太守一抵達,卑職料定,能輕易的剿滅王薄賊兵。而大人死守臨邑縣,為洪太守爭取了時間,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洪太守另眼相待了。”
幕僚極力的勸說著。
柳正宏還是很堅定的搖頭道:“不妥,不妥啊!臨邑縣的這幾千兵力,根本擋不了王薄。”
幕僚啞然。
柳正宏根本不想抵抗,或者說怕了王薄,縱然他有想法,也難以施展。
柳正宏道:“先生,你還有什麼妙策?”
幕僚撓頭。
眼下這情況,柳正宏不願意抵抗,他一時間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計策。沉默了片刻後,幕僚才繼續道:“縣令,實在不行,那就先佯裝和王薄交戰。然後,再找機會撤退。”
“不行!”
柳正宏果斷的拒絕,搖頭道:“不能和王薄廝殺,一旦和王薄交戰,必然被王薄纏住。到時候,我們根本無法擺脫王薄,再想撤退就難了。”
幕僚心中歎息。
攤上這麼個人,他真是為難。
罷了,等這一次後,便準備離開吧。
幕僚心中如是的想到。
柳正宏繼續道:“先生,你再想想,再仔細的想想,一定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計策,確保我們能安全的守住臨邑縣,又不會被王薄攻打。”
“嘎吱!”
房門被推開了。
臨邑縣的縣尉急匆匆走了過來,抱拳行禮道:“卑職見過縣令。”
縣尉臉上,有著焦急神色。
柳正宏道:“邱閔,發生了何事?”
縣尉邱閔回答道:“縣令,剛接到探子回報,王薄所率領的匪軍,距離我們已經不足十裏路。並且王薄麾下的賊兵,封鎖了從臨邑縣到曆城縣的各路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