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十分鍾,大家才真的逐漸冷靜下來。程東昊和朱心荷雖然內心仍然興奮無比,卻也不再語無倫次,手舞足蹈。
“阮律師,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達春淚島?”
朱心荷有些亟不可待了。
“全程要三個多小時,”阮文博看了看手表,“還有兩個小時左右吧。”
“真的好想快點見到季先生。”
朱心荷雙手抱拳,置於胸前,一臉期待地說。
“我也是,”程東昊說道,“我跟季先生也好久沒見了。”
阮文博向程東昊看了一眼,忽然問道:“對啦,程先生,我好奇問問哪,你跟季先生是怎樣認識的?”
“什麼意思?”程東昊皺了皺眉。
阮文博連忙解釋:“你別誤會呀,我就是好奇而已。因為你是一家私家診所的所長,應該跟身處油畫界的季先生沒什麼直接關係吧。難道他去過你那兒看病?”
雖然他問得比較婉轉,但眾人都聽出了他真正的意思是:“季尊天為什麼會把你列給遺產的繼承者之一?”
程東昊尚未回答,諸葛千諾推測道:“難道在你當法醫的時候,就跟季先生認識了?可是法醫跟畫家,也是風馬牛不相及呀。”
“其實是更早。”程東昊明白阮文博的意思,他也沒隱瞞,清了清嗓子,說道,“大概在十年前吧,當時我才十七八歲,有一天我獨自到千尋山登山,走到山腰的時候,突然看到滿地灑滿了冥幣,有些還正在焚燒,十分恐怖。我再定神一看,那堆冥幣中竟然有一個男人橫躺在地上。我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撞鬼了,哪裏還敢接近?退一步說,即使那是人,我也不想多管閑事,避免惹禍上身。於是,我想也不想,轉身離開。”
他說到這裏,輕輕籲了口氣,接著說:“可是走了十多步,我又停了下來。我想,如果那個人受傷了,而我就這麼一走了之,把他丟在深山裏,他或許會因此丟掉性命。我猶豫了好一會,最終還是覺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句話大有道理,決定回去看看。
“於是,我強迫自己壓抑著心中的恐懼,硬著頭皮走回去。現在回想,如果當時我的心中沒有那份仁慈,就這麼一走了之,那麼今天也不會得到數億的遺產。‘好心有好報’這句古話,還真有它的道理。”
眾人聽到這裏,對於事情的發展已能猜到十之八九,但大家還是聽得十分認真,誰也沒有打斷程東昊的敘述。
“原來那躺在冥幣中的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他手捂著心髒,一臉痛苦。當時的情況容不得我多想了,我連忙把他背下山,送他到醫院去,最後他安全無恙。再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男人自己一個到山上祭祖,卻突然心髒病發。醫生說,如果他被送到醫院的時間再晚十分鍾,他便會有生命危險了。”
阮文博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問道:“那個被你所救的男人,就是季先生,對吧?”
“嗯。”程東昊點了點頭。
“那次以後,你跟季先生就熟識起來啦?”阮文博又問。
“還好吧,他偶爾會邀請我到他家做客。但在他搬到春淚島居住後,我跟他見麵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程東昊說到這裏想了想,“屈指一算,上次見麵應該是兩年多前了。”
“原來你是季先生的救命恩人呀。”朱心荷微微吸了口氣,“難怪他要把你列為遺產的繼承者之一。”
“嗯,”程東昊頷首,“季先生是個得人恩果千年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