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當警察告訴我,我的前夫的頭部曾經受過嚴重的撞擊後,我也懷疑當時那手持鐵棒的自己所擊中的人不是孟哥,而是我的前夫。如此說來,前夫有可能不是被孟哥掐死的,而是被我打死的。我害怕如果這件事被警察知道,他們會逮捕我,我害怕自己會被判處死刑。所以明知道孟哥有可能是冤枉的,但我卻終究不敢站出來說出真相。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孟哥竟然如此剛烈,雖然被輕判,但在入獄一周後,竟在獄中自殺,以死來表清白。當時我想,孟哥連死也不怕,怎麼還會害怕承認殺人罪名?這樣看來,他真的沒有殺死我的前夫,我的前夫真的是被我用鐵棒所打死的。
“孟哥的死給我帶來很大的打擊,我的良心每時每刻都被折磨,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一段日子後,我終於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煎熬,於是到公安局自首。
“我把自己曾經手持鐵棒在黑暗中襲擊孟哥的事告訴了警察,我還說,當時我所擊中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孟哥,而是我的前夫,我的前夫不是被孟哥掐死的,而是被我用鐵棒打死的,我才是真正的殺人凶手。
“負責調查這宗案件的刑警聽完我的敘述以後,對我說:‘你不用多慮了。是的,死者沈先生頭部的傷口,的確是被雜物室裏的鐵棒所造成的,而那根鐵棒上,也的確有你的指紋。當時你擊中的人的確是沈先生,但沈先生卻不是被你殺死的。根據沈先生的解剖結果顯示,沈先生的死亡時間是晚上九點到十點。而你用鐵棒襲擊他的時間,隻是傍晚六點左右。’
“我問他:‘當時我們由於缺氧,腦袋昏昏沉沉,甚至幾次昏睡了過去,因此毫無時間觀念,我根本不知道我撿起鐵棒的時候是幾點,為什麼你們能知道當時是傍晚六點左右?’那刑警說:‘你還記得嗎?你說當你襲擊了孟先生後,後退了幾步,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甚至把口袋裏的手表也摔壞了。我們後來發現,你的手表的時間停在六點零三分。也就是說,你揮舞鐵棒的時間,是在傍晚六點左右。這跟沈先生死亡的時間並不吻合。所以你不是凶手,沈先生是在你昏迷後被殺死的,真正的凶手是孟宇義!’”
孟宇義,就是我父親的姓名!
小嫻說到這裏,呼呼地喘了幾口氣。而我,聽得表情凝固,臉上的肌肉也在微微抽搐。
如果小嫻沒有說謊,那麼她是凶手的可能性真的不大。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認為殺害小沈的凶手隻可能是小嫻。然而現在,這個推論卻被徹底推翻了。難道,凶手真的是我的父親嗎?
我思緒雜亂,心中甚至有些彷徨,有些迷惘。這時候,大門打開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走進來。他身材不高,皮膚黝黑,然而雙目卻如鷹眼一般,炯炯有神。
那男人看到我,微微一呆,隨後向小嫻望了一眼,似乎是在詢問我的身份。小嫻會意,向那男人說道:“這位是慕容先生,警察。”
“警察?”男人又是一愣。
小嫻接著對我說:“這位是我的丈夫,他姓戚。”
我“哦”的一聲,向那男人點了點頭。他也點了點頭,說道:“我叫戚世倫。對了,警察先生,我們家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還沒答話,小嫻說道:“他是來調查當年的那件事的。”
戚世倫露出了迷惑的表情:“當年?哪件事?”
我吸了口氣,一字一字地說:“發生在某停車場的雜物室中的那件事。”
戚世倫一聽,臉色微微一變。好一會,他才定下神來,說道:“這宗案件不是已經完結了嗎?那個叫孟宇義的殺人凶手不是已經被逮捕了嗎?為什麼還要調查?”
“幾天前我翻看了那宗案件的相關檔案,發現其中有不少疑點,所以我冒昧地找貴夫人詢問一下。”我稍微停頓了一下,望了望戚世倫,接著又說:“關於那宗案件的來龍去脈,想必你在當年就已經聽貴夫人說過了?”
“我不僅聽她說過,”戚世倫深深地吸了口氣,煞有介事地說,“我甚至是那宗案件的當事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