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身邊的文臣武將不勝枚舉,而魏徵起初隻是太子身邊的一個幕僚,並沒有什麼顯赫的政治背景。魏徵清楚自己並沒有立過什麼大功,隻是善於辯說和進諫而已,還因此得罪了不少權勢貴族,唐太宗在登基不久那幾年雖然在表麵上願意接受他的諍言,這隻是為了治國的需要,實際上在私人情感上是極為排斥他的。
尤其到了貞觀後期,唐太宗通過任人唯賢,知人善用,開言路,虛心納諫等一係列措施,實現了經濟發展,社會安定,政治清明,人民富裕安康,空前繁榮的盛世局麵之後,他的功業和仁德得到李唐官員百姓和周邊民族的認可之後,唐太宗驕傲情緒日益滋生,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積極納諫了,對臣下的進諫已經越來越沒有了耐心。
有一次,唐太宗在一片歌功頌德聲中想去泰山封禪,沒想到卻得到了魏徵的反對。
李世民極為惱火,使用了一連串的反問句加以反駁:“朕欲卿極言之。功豈不高耶?德豈不厚耶?諸夏未治安耶?遠夷不慕義也?嘉瑞不至耶?年穀不登耶?何為而不可?”說話的語氣有如排山倒海之勢。在唐太宗看來,一個皇上達到了像他這樣的政績,風風光光去泰山封禪是理所當然的事,沒有什麼不合適的。
魏徵卻不以為然,他反對說,現在的國家還像一個久病初愈的病人,表麵上看起來雖然沒有什麼問題,但若讓他幹重活、走遠路肯定不能承受,而且封禪還會驚擾當地的百姓,周邊的異族還會借此窺探國力的虛實,對於國家是極為不利的。
像魏徵這樣喜歡跟皇帝“過不去”的大臣如果遇到的是商紂、夏桀一樣的暴君恐怕他很難得以善終,還好,他遇到的是較為開明的皇帝李世民。但皇上也是凡人,現在政績越來越好了,當初的納諫需要就沒有那麼強的危機感了,哪個領導還會愛聽數落呢?
對於這樣的變化,魏徵是深有體會的,他說:“貞觀之初,恐人不言,導之使諫。三年已後,見人諫,悅而從之。一二年來,不悅人諫,雖勉強聽受,而意終不平,諒有難色。”在察覺到這一變化後,魏徵知道自己作為臣子如果再像以前那樣與皇上保持親密無間的關係,有什麼說什麼就比較危險了,於是就向太宗上交了請辭奏章:“方今天下無事英彥如林,無容痼疾之人。久在樞近非但不可更加二品,仍乞解侍中之職,授臣一二品散官不離左右,足申愚見、拾遺補闕、非敢虛席,此實臣心願。”本文表明了魏徵要退位的原因和誌願,由於年老、多病力不勝任因而“乞解侍中之職”,由於“英彥如林、無容痼疾之人”所以甘退讓賢身居二線,當名散官拾遺補闕,卻未得太宗準許。但是後來發生的一些事,讓他在進諫上收斂了許多,而且更堅定了他辭職的信念。
貞觀十年二月,為相多年、一向忠心耿耿的賢臣房玄齡“以譴歸第”,也就是被免職回家,至於被免職的原因史料典籍上並沒有記載,也找不到在史料中魏徵對此事在太宗麵前諫阻的痕跡,至少可以說明魏徵進諫不像以前那樣激烈了。他知道房玄齡德高望重、謙恭謹慎、兢兢業業竟也會遭到冷遇,魏徵考慮到這樣下去自己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於是,屢次上奏堅持離職。
在辭職報告無效的情況下,魏徵索性當麵向李世民請辭。李世民被纏得沒辦法,隻得批準魏徵辭去宰相之職,改任特進,待遇從優。
後來魏徵病終,李世民親自到魏徵家哀悼,親手為魏徵撰寫碑文,對魏徵的功勞給予了高度評價:夫以銅為鑒,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鑒,可以明得失。今魏徵歿,朕失一鑒矣!
魏徵也因此被後人稱為“千秋金鑒”。
【事典啟悟】
提起魏徵,人們的印象是,為了大唐江山社稷不惜粉身碎骨的諍臣、直臣。實際上,魏徵很善於自保,他謀國一定是以“謀身”為前提的,他在《諫太宗十思疏》說道:“誠能見可欲,則思知止以安人”,身居高位懂得在無盡貪欲中克製自己的行為,知止方能安人,也可自安。因此,玄武門事變之後雖然以他耿直的性格本來會罵李世民為亂臣賊子,但他沒有那麼做。還有在對待原則性的問題上,例如唐太宗篡改曆史等事上,他還拍開了馬屁,為唐太宗說話。後來的堅決辭職、“退居”二線更是他審時度勢、見好就收、明哲保身做出的明智之舉。知“止”而後有“定”,誠如斯言!
48小人之榮,情不可攀
【原文】
小人之榮,情不可攀也。
【譯文】
小人的榮達,不可以和他們攀附交情。
【釋義】
小人總是善於掩飾自己的感情和真實用心,小人也很注意設計自己的言行,塑造忠臣與君子的形象。小人普遍是陰陽臉,那臉色變化極快,陰和陽因對象不同可隨時轉換。他們還會為了在與他人的爭鬥中獲得優勢,偽裝和氣,麻痹對方,甚至不惜出賣對方。所以,為了避免禍端,千萬不要與小人結交,特別不要與那些有權有勢的小人攀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