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難熬的。
不僅僅是劉雲玖會覺得難熬,就算是我這個坐在這裏,陪著他的人,都能感覺到時間過得真的很慢。
劉雲玖坐下不久之後,空氣中便襲過一陣陣的陰風。
如同鬼哭的聲音從耳邊疾馳而過,這種感覺,絕不會是什麼享受。
我閉著眼睛倚靠在床頭,不說,不動。
我知道,我什麼都幫不上他了。
如果他的意誌力不行,那誰幫他也沒有用。而如果他的意誌力可以,那就算誰都不幫他,他也一樣會闖過這道難關。
默默地等待之中,我已經聽到了劉雲玖的痛叫。
這痛叫聲一次又一次的震顫著我的心髒,痛不欲生的感覺,我似乎也能體會到一些。但我始終都沒有開口,甚至沒有睜開眼睛,生怕會因為我的貿然動作而打擾到了他的判斷。
雞鳴,天亮。
對於抬棺匠而言,這個時間是最好的。
一天之中,陰氣受到壓製,陽氣逐漸升騰,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劉雲玖的痛叫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來了,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我看到了!”劉雲玖驚訝地站起身來,對我說道。
“你看到是正常的,看不到才是失敗了。”我如此對他說道。
劉雲玖鬆了口氣,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但我卻沒有從中看出緊張的意思來。看起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應該還不差!
我和劉雲玖都是一夜沒睡,麵容都難免有些憔悴。
劉雲玖推了輪椅到床邊,幫著我坐到輪椅上,又將我推出了屋子。
一出屋門,就碰到了蔣毅峰。
他打著哈欠從屋裏出來,正看到我們兩個人,頓時笑了,對我們說道:“我說,你們兩個不用這麼體貼吧?六哥,你沒必要的!為了讓我睡個好覺,你竟然跟傷員擠在一個屋子裏睡覺?這還真的是……哎?你盯著我看什麼?”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回頭看向了劉雲玖,問他道:“你看見什麼了?”
劉雲玖回答我說:“不是他,是那個!”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李天祿正從門口走進來。
他一臉的頹然,滿臉胡子拉碴的,顯得比昨日見麵的時候還要憔悴很多。不用問,我也知道,不會是帶了什麼好消息回來。
但讓我奇怪的是,劉雲玖說他看到了東西,那在他的陰陽眼裏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我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為李天祿已經朝我走過來了。
“小棺爺,我……”他剛一開口,眼淚就在眼圈裏頭打轉了。
我雖然明知是噩耗,但卻也沒什麼辦法,畢竟人死不能複生,我救不了他們家老大的。
果然,在傷感過之後,他才跟我講出了實情,“昨天下了山,我就雇了車,直奔縣裏。可等我趕到的時候,我大哥他已經……小棺爺,都是我不好,都是我造的孽啊!要不是我把那個風水先生帶回家,也不會這樣啊!”
“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吧。”我勸道。
轉頭看了劉雲玖一眼,他的目光依然定在李天祿的身後。我覺得有些奇怪,便再仔細的看向李天祿,隻覺得他身上的陰氣仿佛更濃了。那一瞬間,我似乎抓到了什麼關鍵點,但卻又沒有完全弄清楚。想了想,我還是問他道:“你真的就隻是不該把風水先生帶回家嗎?你以前認不認識那個風水先生?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