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風輕的梨白林中驟起一陣疾風,一陣強過一陣。若不是這些梨白花樹吸夠仙氣有了靈氣,想必支撐不了多久就得被疾風卷了去。
兩展似有遮天蔽日之勢的羽翼將梨白林與外界隔絕,神獸頭頂泛著淺色光澤踏雲而來,所過之處均留下五色祥瑞。
卿冉被白帝護在身下,頂著麵上的暗影問道:“父帝,那個神獸是不是白澤啊?”
“你懂的倒還挺多,定又是浮祭那小子,天帝將這小崽子慣得都快無邊了,沒事兒就騎著白澤四處瞎溜達。”
白澤腳下雲澤散去,背上的羽翼慢慢斂下,一個半大的孩子跳了下來,徑自跑到了正在對弈的兩個男子身邊。
孩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男子滿是冷峻的臉,又急急縮回手,呐呐地叫了聲:“父君。”
另一男子如潑墨而下的長發垂到眼前,修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撥幾下,嗬笑出聲:“堯天,承讓了。”
“帝君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高人一籌,堯天佩服。”麵上一現少有的笑容,轉瞬即逝。
一襲袍身淺繡北之銀棠的袍角劃過青草露珠,清而俊雅的麵容上攜著柔軟的笑意,帶著一身卓然華貴之氣悠悠行來。音美如山澗清泉流動,清如夜間朗朗月色,“何時來的,我還當你不來了。”
“本是不來的,不過想著許久不見溱豕,便想著來了。”
卿冉圓圓的大眼滿是不解地在二人之間來回移動,咬了咬手指,眼圈在眨眼間變得通紅,眼眶中也盈滿了淚水。癟著嘴指著上邪哭喊著:“大騙子,你騙我。”
上邪呆愣地看著她不斷有淚珠滾落的小臉,白帝亦是一怔,手忙腳亂地扯著廣袖給她擦拭著麵上橫流的淚水,“怎麼了,怎麼了,乖啊。帝君如何會騙你一個半大的孩子,你的年歲還不及她一個小指頭大呢,她如何又會騙你呢?告訴父帝,怎麼了……”
“大騙子……你明明就認識……認識……始神,為什麼,為什麼……還要騙我帶你……帶你去看他?”一頭撲進白帝懷中痛哭著,“大騙子,認識始神都……都……不告訴……告訴我,再也……再也不要,不要理你了不要跟你一起玩耍了。”
方才在剛要到秦荒時遇見的那個騎著白澤的孩子也跟著來湊熱鬧,也不知是為什麼,似乎這些小輩看著她好說話就覺得她好欺負一般,人人都要上來摻和一腳。
“父君,剛才就是她欺負我。”
她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現在的年輕人如何都能如此氣性,也不問原因欺身上來就要跟她這個年歲幾乎與天齊的老人家動手。
玄色袍服騰升如天,腳踏著萬華之光,握在手中銀光四溢流轉在四周的炎骨之劍“錚錚”作響。冷峻如汜淵深藏在寒潭深底的寒玉,經千錘萬鑿再精雕細琢而成的容顏,眉目清俊,生如星辰耀如陽日卻不帶一絲溫度。袍袖鼓風,手中炎骨之劍挽開萬千勁道帶著淡淡的銀光向上邪而去。
“年輕人,如此氣性可是要不得的。再說與長輩動手,更是沒有禮教。”
拂開廣袖,任由那無形的勁道撲麵將她罩住。
圓圓的大眼瞪得似乎更大了些,嘟嘟圓潤的小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看著周邊暈著銀色的氣澤在一瞬之間穿透而過上邪的身軀,不由得驚呼出聲:“啊……父帝,父帝,趕緊去救救她,快快快。”
“方才不是還說她是大騙子不想理她嗎?怎麼,現在又要我去救她了?”
雙手手指相互鉤住來回旋轉,嘟著嘴道:“又不是一樣的。”
上邪勾起唇角,踏開腳下雲澤,右手手掌凝起一股泛著金色的氣澤向那男子推去,“莫非青蓮蒂上的露珠叫你將一切都忘了個幹淨,竟連我,你都不識得了?”
男子麵上神色微微一變,思愣片刻,一臉懊惱地單膝躬身跪下,道了聲:“堯天無眼,衝撞了姑奶奶,還請姑奶奶恕罪。”
“行了,那時見你便知你是個氣性的。許久不見就給我一個這麼大的見麵禮,也算是你孝順了。”
“姑奶奶……”
一手提起男子身後的小娃,“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欺負小輩,怎麼也說不過去。若是你父帝在眼前我說不定還逗弄逗弄他,這丁點大的小娃,我還是不太會欺負。”
眾人眼角抽搐,卻也不敢說出一句反駁的話。
堯天乃九重天上除天帝外最是尊貴之人,生作天生仙胎是為天帝之四子,其母乃是昆侖仙境中幻化出的仙靈。出生時便帶祥瑞之氣攜著一身神力,引得四方仙山隱於深處的九凰鳳鳥齊齊清啼。那日,凡間降下蒼龍祥瑞,人間的皇帝便將二月二定為了龍抬頭之日。
早些年拜在上神尤戈門下,後隨著四方帝神征戰戰場,不過十萬來歲便已修做上神。是以,於這一代的天生仙胎來說他是修為天資最高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