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漏了一拍。警覺敲擊著緊繃的神經。他立刻冷靜下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拿過照片，小心而警惕地盯著柚嘉晟。
柚嘉晟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問：“照片上的女人是？”
“我的表妹。”塗翎立刻回答道，然後轉身離開。
怎麼會弄丟照片？他在心裏暗暗罵道。
他的辦公室位於走廊的盡頭，十分寬敞，四麵的牆壁皆由透明的玻璃製成。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視大廈下麵繁華的街市。辦公室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張巨大的紅木辦公桌，上麵堆滿了各個部門送來的文件。
塗翎坐在真皮沙發椅上，看著麵前堆積如山的文件，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忽然察覺身前的抽屜有些奇怪，每次下班前他都會將抽屜鎖住，不留一絲縫隙，可是此刻，抽屜上的鎖卻不翼而飛了。
他輕蹙眉頭，打開抽屜。
隻聽見啪的一聲，抽屜裏仿佛有一個風箱，一股不大不小的風從其中躥出來，像隻活蹦亂跳的老鼠爬過他光滑的頸部。跟隨著風跑出來的是無數張照片。它們以噴湧之勢，在空中飛舞旋轉，然後散落一地。
每張照片都一模一樣。照片上，塗翎溫柔地摟著他的女友伊雅。更讓塗翎詫異的是，每張照片的背後都用黑色的鉛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同樣的一句話：這一次，隻是警告！
驚懼像條蛇，緊緊地纏住他的急速跳動的心髒。塗翎打開錢包，掏出柚嘉晟剛才遞給他的照片。這張照片的確是原本屬於他的那一張，沒有嶄新的感覺，反而因為經常觸摸，沾染上了歲月的痕跡。照片的背後，沒有用黑色的鉛筆寫上警告的話語。
有人發現了我和伊雅的戀愛關係，對我進行警告，塗翎暗自思忖，出於某種目的，這人不打算向排異部告發我們，而是選擇威脅我，讓我和伊雅分手。這人能走進我的辦公室，說明一定是公司裏的人。
塗翎警惕地看向玻璃窗外。公司裏的職員們都認真地埋頭工作，沒人注意到辦公室裏發生了什麼。牆角的監視器上的紅點不停地閃爍著，像某種神秘莫測的隱喻。
塗翎沉沉地呼出幾口氣，冷靜下來。他將散落一地的所有照片揀起來，裝進垃圾袋裏，然後紮好垃圾袋。他打開玻璃大門，探出半個身子，嗓音清亮地喊了一聲：“柚嘉晟。”
柚嘉晟茫然地抬起頭，困惑地看向他。
塗翎招招手，示意他進來。
柚嘉晟走進辦公室，彬彬有禮地欠身問：“塗總，有什麼事嗎？”
“幫我把垃圾袋扔一下。”塗翎坐在沙發椅上說著，指了指牆角鼓鼓的黑色垃圾袋。
“啊？”柚嘉晟錯愕地愣了一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塗翎輕微地歪歪頭，用眼神催促他。
柚嘉晟隻好走到牆角，提起垃圾袋。“這裏麵是什麼？”他問。
“一些不需要的照片。”
柚嘉晟明白似的點點頭，走出辦公室，臉上的情緒沒有絲毫的起伏波動。
塗翎看著他離開時平靜的背影，暗自思忖：很有可能柚嘉晟就是那個將照片塞進抽屜裏，對我進行警告的人，可是如果現在慌亂地質問他，反而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而且，我對他幾乎一無所知，根本不了解他為何知道我和伊雅的關係，又為何不告發我們，而是選擇對我進行警告。當然，現在更無法排除他隻是偶然撿到我的照片這種可能性。如果是那樣的話，事情會變得更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