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李德海覺得不對勁,別問為什麼不對勁,這是一種強烈的直覺,李德海認為,這是他與生俱來的直覺,他剛想拉住白墨,但白墨已經跑進總經理室了。女孩笑了笑,走到窗邊把窗戶撐開,她向下望了一眼,轉過身,望著總經理室的方向,有點彷徨。風把她五顏六色的頭發吹亂,這時她的腳下有點蹣跚,但這,仿佛堅定了她的決心,或者,是從總經理室出來、舉著那個對講機嘴裏說著什麼的白墨。

她的臉上突然,突然沒有了剛才的猶豫,似乎連雀斑上也寫著決絕,但李德海見她望向白墨的眼角,不經意流露出一點惡作劇式的勝利,她低聲說:“再見。”

李德海暗叫一聲不好,大廈的玻璃幕牆上的窗戶,向來離樓板很高,開口也很小,但那女孩一手抓住玻璃幕牆的鋁合金窗沿,用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動作,快速地把身體卷起來,向窗外擠了出去!

李德海比律師快了一步趕到窗前,但她已撞開窗台與窗戶的支撐杆,窗戶快速的拍打在窗沿上的聲音中,夾雜著剛從經理室出來的白墨,悲傷欲絕的嘶叫。

年邁的律師的嘴唇哆嗦著,發出些含糊不清的音節。劉麗抓著頭發拚命地尖叫,天啊,李德海快被他們弄瘋了,他對前台吼道:“報警啊!”誰知前台竟哭了起來,李德海隻好拿起身邊的電話,拔了個“9”,然後打110。

警察來的時候,劉麗仍失神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潰散的念叨著“這麼年輕,這麼年輕,有什麼想不開呢?……”,李德海沒有和平時一樣嘲諷她,因為他理解,失去的總是最寶貴的,對於大多數更年期的女人,無論她保養得再好,青春對她來說,甚至比生命更可貴。

見多識廣的方律師,戴上他的老花眼鏡時,手仍哆嗦著,他說:“當事人,我的當事人居然就在我眼前自殺……”不得不佩服他的職業道德,盡管一個生命的消失對他造成的衝擊如此之大,但他總是記得,給了律師費,就是他的當事人。

李德海倒很有點擔心白墨,他出乎意料的冷靜,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警察給他口供時,他仿佛在述說一件與他無關事情,當說起那女孩怎麼從窗口跳出去時,白墨的表情,才有點悲苦,他說:“她小時候,曾去練過體操。”

方律師在警察走了以後,摘下眼鏡,拔了電話,他讓對方一個小時後到律師事務所找他,然後對在場的人們道:“哪位是白墨先生?嗯,我也猜到是你,一個小時後,我的律師事務所見吧,邊陳芸女士生前立下的遺囑裏,提到分配遺產時,你和她的先生必須同時在場,我,告辭了,節哀吧。”

白墨提起椅子,李德海以為他會把電腦砸爛,但白墨卻隻是輕輕的放好,坐下想了一會,拍拍李德海的肩膀對我說:“一起到外麵去吧。”白墨走到公司的大廳,拍拍手示意所有人都過來,然後對財務說:“給李德海和劉麗發半年薪水,其他人發三個月薪水,包括你自己,大家去找新的工作吧。”說完他把桌上的半杯水潑在劉麗的臉上,惹起劉麗的一串尖叫,白墨抓住劉麗的肩膀,對她溫柔地說:“劉小姐,劉小姐,你聽我說,謝謝你這麼久以來照顧這個公司,現在,我們要散了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