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德海因此反而清醒下來,因為拔槍射殺他們的這種欲望,違反了一個偵探的原則,偵探,不是屠夫,不是神槍手,不是特種兵,更不是用武力解決問題的殺手。
用大腦解決問題的才叫偵探。
於是,冷靜下來的李德海甚至馬上就發現了她微濕的眼眶有一滴淚,李德海也發現了邊地峰那偽善的笑容後麵,掩蔽不了的心虛。對,他在害怕,不單是對白墨的恐懼,還有對白墨發現人才的水平的妒忌,以及,對他李德海的恐懼。
起碼,到目前為止,李德海可以確認一點,他無法在智謀上輕鬆打敗自己。否則他就不用玩這麼多花樣,也不用這麼快翻出底牌。
李德海站起身對她說:“好夢。”又對邊地峰說:“對我來說,兄弟如手足。”
李德海當然不是大男子主義者,但在這時,他找不到更瀟灑的告別語。
很奇怪,邊地峰還在笑,他又抽出一份文件扔在茶幾上,李德海還沒有打開,就感覺到,隱隱約約感覺到,這次,可能真的不太妙。
幾張照片,拍的是一個少年從一座教學樓的某個房間窗口爬出來。李德海一眼就認為這是那所本市部屬的大學,要知道,他弟弟讀書可比他強多了,但是,他居然發現,他弟弟是這幾張照片裏的主角!
而前幾天,他發來說幾門課都考得極好的短信,還在手機裏沒有刪除,天啊,他就這樣去“考”出好成績?想不到,這所大學近來鬧得沸沸揚揚的教務處試卷失竊案的主角,居然是李德海一向品學兼優的弟弟?
把頭深埋在雙手間,李德海下意識不想去接觸邊地峰的眼光,邊地峰笑著說:“還需要更多嗎?如果你堅持的話,我還可以繼續展示。好吧,回去睡個好覺,好好考慮一下,二十四小時後給我答複。”
作為一種職責,帶著其他人把一大堆模型毛公仔芭比公主、兵人等等的東西弄到一個郊區的一幢兩戶的小別墅,李德海無力的揮手讓他們先走,但因為已經很晚了,她們都決定在別墅的二樓玩到天亮再去公司上班。李德海上了三樓的主人房,這裏有一個碩大的浴室,但做夢都想有一個浴缸的李德海,卻提不起一點興致去打開浴室的門,李德海重重地把自己扔在床上。
“邊地峰拿出一份你父親借錢的單據要脅你是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大衣櫃裏傳出來,衣櫃的門被推開,李德海驚愕的發現大衣櫃裏竟是另一個寬敞的房間,和他身處的房間一模一樣。
白墨在那個房間裏笑著向李德海招招手,對他說:“小心點,中間有一米多可是懸空的。” 李德海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以後,才知道他故意逗自己玩,因為懸空的那部分,是鐵板,起碼有30MM厚的鐵板,他指著李德海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掀動手裏的遙控器,李德海剛才身處的房間裏傳一陣低沉的呼嚕聲,白墨說:“沒什麼,一個藏在枕頭下的放音裝置罷了。”他又用遙控器把那邊大衣櫃的門關上,再讓鐵板收起來,噢,這時已分不清對麵滿是爬山虎的外牆,哪裏是鐵板了。